江嫦第一次坐这个年代的火车,前面的列车员推开木质的包厢门。
里面的摆设映入了江嫦的眼帘,一张和单人床宽的上下铺,车窗干净明亮,上方有固定的风扇转动出风。
谢元青把行李放好后,坐在靠窗户的沙发上,给江嫦倒一杯水递给她道:
“三毛们走之前已经吃过饭上过厕所了,这三天不光要委屈你,也要委屈它们了。”
江嫦坐在白色床单的床上,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随口道:
“没事儿,吃得苦中苦,方为鸡中狗。”
尿素袋子里的三毛们:吃了苦中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谢元青从行李袋里翻出了脸盆和毛巾,推开了江嫦盯着的门,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江嫦她果然猜对了,就是洗手间。
前世她随着某个领导坐列车,去往邻国,那里的豪华软卧堪比酒店套房,舞厅,餐厅,酒吧,应有尽有。
但在这个落后的八十年代,有单独洗手间的软卧,还是提醒了江嫦这是一个崭新的时代。
“你用多大的功劳换的?”江嫦觉得这两张票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了。
谢元青把手里的毛巾递给她,示意她擦汗。
江嫦伸手接过,将毛巾盖在脸上的时候,才微微愣住。
才短短的一天一夜,她就这么理所应当地接受了谢元青的照顾?
滴水穿石,铁杵成针,润物细无声!
好歹毒的男人,她有点喜欢!
江嫦用力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嘴里小声嘀咕道:
“就是下次画大饼的时候记得撒点芝麻,我这个人嘴叼。”
谢元青问:“你说什么?”
这个时候火车的汽笛声响起,车窗外“哐且”“哐且”的声音传来,整个火车开始缓缓移动。
江嫦没有回答谢元青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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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过列车员送的饭后,江嫦捂嘴打哈欠。
谢元青说:“你睡吧,等到下一站的时候,我带三毛们下去遛弯。”
江嫦单手撑在小饭桌上,对谢元青道:
“你说,我们是不是把黄毛留给老吴头养更好。”
放在风扇斜对面的尿素袋子里传出了一声“汪汪”,显然在抗议江嫦的鬼话。
谢元青用脚轻轻地踢了踢袋子,黄毛呜咽了一声,就开始吭吭唧唧。
谢元青抬头看江嫦,目光里带着淡淡的谴责。
江嫦撇嘴敷衍道:
“把你的狗肺放在肚子里,咱们可是有着过命的交情,必须是我吃肉你喝汤,我们一起吃光光。。。”
三毛们这才安静下来,谢元青强忍住笑意,道:
“我看老吴头他们是真心想要养黄毛的。”
江嫦想着老吴头抱着八个月大的婴儿找上门的时候,往日的冷漠仿佛是一场梦。
之前的惜字如金似乎也是幻觉,少言寡语的老头子滔滔不绝地说服她把二狗一鸡留下。
“边疆苦寒,怎么能让我们西北的狗去受那样的苦。”
江嫦大方接过老吴头准备的西北特产,表情严肃地拒绝道:
“吴大爷,对于黄毛几个来说,我长话短说,但是说来话长。。。”
吴大爷怀里的小婴儿都被江嫦说得睡着了,老头无比失望地感叹道:
“听君一席话,倒贴十年书。”
江嫦真心夸赞道:
“说得真好,虽然此去路途遥远,但我和三毛们是患难与共的家人,危急关头它们没有抛弃我,我自然也不能辜负它们的。”
谢元青趴在窗户的小餐桌上继续写东西,江嫦有些无聊地看向窗外。
“我去看一下餐厅里,都有什么饭菜,提前打过来,半夜你饿了再吃。”谢元青将手中的笔放下。
他还没起身,就传来了敲门声,开门后穿着制服的蒋玲玉走进来。
“小江同志,我们又见面啦!”
江嫦颇有几分意外,压下困意道:
“好巧。”
蒋玲玉自来熟地坐在江嫦的面前,打开自己提着的小箱子,拿出听诊器,表情故作严肃道:
“小江同志,我来给你检查啦。”
江嫦“哦”了一声,很有经验地躺在下铺的床上,顺便把褂子掀起来,露出大如球的肚子。
蒋玲玉抿嘴,“你一点也不惊讶。”
江嫦看着她提着的医疗箱又看她身上的制服道:
“这不都明摆着的嘛。”
蒋玲玉笑嘻嘻地戴好听诊器,道:
“我就知道你是聪明且有意思的人。”
江嫦看着她满是兴奋的眼睛,觉得这位不是来听她的胎音的,而是来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