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嫦沉沉的面色,在对上小媳妇半明半暗的胖脸时候,突然冷静下来。
没事儿人一样去洗手,嘴里嘀咕道:
“晚饭吃什么好呢,吃个臊子面吧。”
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小媳妇憋不住,开口道:
“你家的胖狗和肥鸡呢?”
江嫦随口道:“估计出去玩去了吧。”
小媳妇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别不是被人那些难民弄走吃了吧。”
江嫦冷冷盯着她,咧嘴一笑,“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家就活了我一个吗?”
小媳妇又见着她阴冷深沉的眸子,充满窒息感气息扑面而来,后脊背瞬间一股凉意弥漫。
江嫦举着手里的刀幽幽道:“因为我是个疯子呀,在我们村儿,疯子杀人是不犯法的。”
“啊!”
小媳妇冲进屋子,关门的工夫挂在屋檐下的灯泡在绳子上晃荡几下,突然炸了。
江嫦听着女人的语无伦次的求饶声和婴儿哼哼唧唧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她拿起旁边的篮子,走过小媳妇家,敲开了隔壁的门。
开门的老太太见是江嫦,微微有些发愣,眼睛不自觉地朝着小媳妇家的院子瞟过去。
江嫦不等她关门,就把篮子里的东西亮出来。
老太太和自家媳妇一瞧,眼睛都直了,一刀肥滋滋的肉,十个个大圆润的鸡蛋,还有零零散散的大白兔奶糖。
婆媳相互对视一瞬,竟然看走眼了,这个逃难来的女人竟是个富裕的。
别的不说,就说这冒油的猪肉,这个时间段就不是有钱有票能买到的。
“妹子,你这东西哪里买的,如今农村遭灾了,猪牛羊都被淹死了大半,哪里有肉吃哦。”
江嫦也不废话,直接道:
“大娘,我出门的这十多分钟,发生什么事儿了。”
老太太直勾勾地盯着江嫦篮子里的东西,支支吾吾不肯说话。
江嫦转身就走。
被老太太的媳妇儿一把拉住了,在老太太不赞成的眼光中,那媳妇神神秘秘地开口道:
“你扶吴大娘前脚走,后脚王翠的爹就在你家门口鼓捣,进去大约三四分钟,出来就提着一个尿素袋子。。。”
江嫦确定了自己想要的,面上没有半分表情,内心已经早就为有些人安排了一百零八种酷刑。
比如娇羞的铁拳、坚硬的铁钳以及男人的尊严。。。
“王翠他爹住在哪里?”江嫦问。
婆媳两个表情未变,媳妇劝道:
“妹子,东西丢就丢了,人没事儿就好,王翠的爹是县城道上的,据说手里人命咧。。。”
媳妇儿还要说,就被婆婆扯了扯衣服,笑道:“妮子,该说的我们都说了,这东西。。。”
江嫦把手里的篮子递给他们,转身就走。
她前脚刚走到平房路口,有脚步追上来,小媳妇声音颤抖道:
“妹子,你的篮子。”
江嫦看着小媳妇,塞给她五块钱,语气平平地问:
“王翠的爹什么情况?”
小媳妇看着钱,眼珠子溜溜转一会儿,拉着江嫦进了一个隐蔽处,才咬牙道:
“王翠的亲爹叫王大牙,在黑市上混了几十年 ,别人都被抓被罚过,他一点事儿都没有,我听说他们派出所有人。。。”
江嫦挺着肚子走在黑暗寂静的道路上,偶尔有自行车从身边穿行,或者同加班下工的人擦肩而过。
昏暗漫长的县城主干道,亮着灯的没有几户单位和人家。
孕妇体热,晚间的风是有温度的,吹拂在人的脸上,混着汗水落在她细长的眼角。
江嫦抬手擦了擦汗珠,苦中作乐道:
“今天又是心情不好的一天,总想干点不是人干的事儿。”
江嫦穿过百货商场,走过商场后面一条冗长狭窄的道路,拐弯后在一处民房外面停下了。
这里和医院的房子差不多,都是平房,门前有空地,院子没有围起来。
抬眼看去,黑灯瞎火静悄悄,完全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黑白无常估计都不爱来这里。
江嫦竖着耳朵走到侧院靠近厨房的地方,听见里面传来了声音。
“黑子,你个二球货,杀个鸡还能让畜生给啄伤了手,丢人咧。”
一个尖细嘲笑的声音出现的同时,还有磨刀霍霍的摩擦声。
“你笑话个球,从小只见过狗咬人,什么时候见过鸡咬人。”粗犷的声音不服气地反驳。
尖细的声音继续道:
“好好的鸡,脖子上的毛都拔了,结果飞到屋顶不下来。。。”
黑子一边磨刀一边说:
“别说了,一会咱们把这两只狗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