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是不是在想刚才那个人?焱儿,我可得提醒你,阴阳家薄情,绝对不会允许你看上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子。”
月神看不得焱妃那副小心隐忍欣喜的样子,不由出言浇了盆冷水。
焱妃一惊,心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一直琢磨着这支簪子……焱妃抬头朝月神笑了笑,“月姐姐多虑了,我只是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萍水相逢而已,就能送上自己亲手打磨的簪子,而且还是十分养身子的冰花芙蓉玉。”
“我看你真是入了魔了!”月神气极,“你是阴阳家最具天赋能力最出众的人,怎么能被这样的人这样的事牵绊住!焱儿,我劝你,把那簪子扔了吧!”
“我……”焱妃犹豫不决,她挺喜欢那支簪子的,晶莹剔透的玉,暖暖的粉色,还有温柔的樱花,虽然做工有些粗糙,可她不舍得扔。
月神看焱妃虽然不说话,眼眸中却闪着坚定的光,也只好放弃了劝告。反正,她对焱妃的姐妹情少得可怜,能这般提醒她已经是不错了,又怎么会多说多做什么。
“小易,这燕太子丹……据我所知,也不是如此肤浅之人,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盖聂很是奇怪,燕太子丹他虽然不熟,但也多少接触过,还是挺有智慧的。
“我原也是奇怪的,但后来,我却不这么觉得了。”
“嗯?这是为何?”
“因为……燕太子丹早就知道焱妃的身份,此番接近她,根本上来讲还是为了燕国。他知道,阴阳家为秦国做事,且深受秦王信任,他也只好出此下策,希望能策反一人。”
“什么?策反?竟……竟是这样。”盖聂惊讶不已,“可是,不是说他们二人……”
“是!”苏易打断盖聂的话,叹息了一声,“可是又如何,初衷便是如此,即便后来两人再如何琴瑟和鸣,也不能彻底掩盖这样的初衷。”
“那……焱妃她……知道吗?”盖聂忽然开始同情焱妃,为了燕太子丹,不惜背上叛逃的罪名,不惜改头换面放弃自己的名字,可现实却如此残忍。
“也许,知道吧,但她……”苏易心中又是一叹,截住了话头,“师哥还是继续听这个故事吧。”
焱妃本以为那个送簪子的少年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如此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最多不过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一片涟漪。可让她想不到的是,就在她要离开燕都的前一天晚上,她又碰到了他。
那晚,正好也是都城换防结束,燕太子丹要回宫复命的时候。
就在通往燕王宫唯一的那条大道上,两人就那么突兀地重逢了。她素衣白裙,站在街头,半绾的发髻上斜斜插着那支粗糙的簪子;他端坐轿辇,太子服是那么抢眼,还带着那天不曾有的一种沉稳之气。
一阵风起,吹开轿帘,他注意到了街头的她,也注意到了她发髻中的那支簪子。这样的重逢,十分意外,却似乎也并不让人觉得多么意外。
“停轿!”
燕太子丹从轿辇中走出来,直直朝着已经惊呆了的焱妃走过去,“姑娘,又见面了,看来,我们果然是有缘。”
“你……”焱妃曾经引以为傲的才情都用不上,只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焱妃觉得,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却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哼,快走!耽误了回去的时间,我们都得被罚!”见两人都沉默地站着,月神的火气又上来了,她伸手拽住焱妃,生生拖着人离开。
燕太子丹倒也没有下令拦或者追,只目送着焱妃和月神的身影远去,然后消失在转角。
“回宫。”
只此两面,时间很短,也没有多少动作和话语,却在两人心中都印刻下了极深的痕迹。
也正因为这仓促的两次相逢,使得燕太子丹中了月神和云中君的计,被囚长生宫。同样,这也使得焱妃不得不对自己曾经的好姐姐妥协,只为了救他。
“好在,他们二人终究还是在一起了。如今,焱妃化名菲烟,成为燕国美丽高贵的太子妃。在她的寝殿中,就种着一株粉色的樱花树,据说,是他们初次相遇之后,燕太子丹亲手种下的。”苏易终于结束了这个故事,听故事的三人也都沉默着,久久没有回神。
苏易叹了第三口气,把大家飘忽的思绪都拉了回来,“若我没猜错的话,那摊主应该是焱妃派出来专门等我们的。至于他的说的那些话和给我们的这支樱花发簪……”
“他是要告诉我们这样几个消息——第一,焱妃是六年前来的这里,且如今就在宫中,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第二,焱妃她至今仍当燕太子丹是他的唯一,是金贵的孤品,希望我们不要伤害他;第三,也就是那一锭银子……意思是,焱妃知道我们的来意,她不会轻视月神和云中君,愿意配合我们的行动。”
原来,一个摊主,一支簪子,一番话,一锭银子,竟然包含了这么多含义。
若非是熟悉当年情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