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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广汉不动声色地留意着薛贵。
方才他暗示陈氏的那一幕,正正落在他眼里。
不想陈氏居然以死相逼。
“快抬去后院,速速让府医前去救治,一定要把人救回来!”尹广汉气急败坏地命都尉抬人去救治。
此时,案情如何还不能一眼定案,但,他如今至少是偏向瞿邵荣这一边的。
这时候,他身边的师爷靠近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见尹广汉眉头一拧,自然而然地望去门前观看审案的魏玉瑶,若有所思。
魏玉瑶见殷无极到来有一瞬的惊诧。
晋三回到她身边来,低声告知她,皇帝交由殷无极监审。
随即明白,是皇帝指让,交于他审此案。
薛贵在瞧见本来尹广汉坐的位置,变成了殷无极坐在上面,他再也没之前那般淡定自如,而是开始惴惴不安。
令人闻风丧胆的殷都督的名声,比起皇帝的恶名,那是不遑多让。
京中自有流传专治小儿夜啼,只需提殷无极三个字,百试百灵,说的就是眼前一幕——
殷无极淡淡看着仵作。
无须言语,就见他人身子无端地颤抖,硕大的汗珠,豆子般地不停在他的额头滚落下来。
“仵作可开膛破肚验明中毒?”
仵作跪地,抖着双拳道,“不、不曾……”
“嗯?”
“小人只验了喉,用薄银牌放入王虎口中,等取出银牌是通体发黑,小人以此判断他是中毒身亡。
说来,死者起初毒素并未即刻要了他的命,他以为是酒醉的反应,回到家中方觉不妥。
听陈氏之言,王虎发现自己中毒之时,还自行催吐过,只是一路行走加快了毒性,催吐无解才毙命。”
殷无极听完,冷笑一声,“那你只凭陈氏的一面之词,就断定王虎是救治晚了?
而非还有人行凶的可能?
你只确定王虎只是口中有毒,却无法断定他腹部亦中了毒,草草写下验尸笔录,这就是你替死者说出的真相?”
殷无极一连三逼问,逼得仵作不断揩额头汗如雨下,心虚地应道,“小人……”
“啪!”
惊堂木从坐于上首的殷无极手中飞出,直接砸在了仵作的额头上。
惊得一堂的人,只见仵作一手捂着鲜血直流的额角,瑟瑟发抖地求饶,
“大人,小人该死!是小人玩忽职守,未谨慎处理,求大人再给小人一次机会!”
殷无极根本未给他解释,或改正的机会,直接命人将他拖了出去。
“大人……”
此时,另一名仵作上前,将王虎的真正死因道了出来,
“小人对王虎尸体已验明,检查到他腹中残余物中确实含毒。”
他此话一出,薛贵提到喉间的心,这又稍平稳地落了下来。
然而,那仵作又接着道,
“可按照含毒之物的量,能致使王虎这么一个魁梧健壮的汉子,在短时间内毙命,那是远远不够。
于是小人又再一次用薄银牌验其喉间,发现大量的毒停滞在其口中以及喉间上半部。
而中下部只有微量与腹中的毒的量是一致,也就是说他腹部的毒不足以致命。
小人还发现王虎面部、口唇、指甲与趾甲都呈青紫色,且其尸斑过早出现且显著,呈深暗紫红色。”
“为何之前的仵作检验不出来?”
“小人有中特殊药水,可涂抹于尸体之上,便能够明显地将真实症状显现出来。
这不过是行家门道,而外行人所学,只留于表面功夫的区分罢了。”
那仵作语毕,将验尸笔录留下,殷无极便让人退下。
瞿邵荣仍是一副八风不动。
如意楼的刘掌柜面色苍白,听了仵作之言,垂低头来,眼神飘忽不定。
薛贵差点儿双膝软下,要跪地下来。
好不容易才撑住,殷无极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快惊堂木,“啪”的一声,仿若重重地敲在他胸口,他一时支撑不住,直接跪了下来。
殷无极仿佛未见,继续审案。
尹广汉见了,咂了咂舌。
“你等可都听清楚仵作之言嗯?”
殷无极沉声,又道,“本官只想听真话,你等想好了,再一一回答本官的问话。”
殷无极道,“瞿林,你先说。”
瞿林,“……”
见他目瞪口呆地愣着不动嘴,殷无极看了一旁都尉。
见都尉一脚踹在瞿林身上,“大人问你话呢!”
“草、草民真的什么都不知的!”
瞿林矢口不认。
见殷无极连逼供都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