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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
“这色令昏智,昏得好,昏得妙啊。”
佟太后一早便让何崇远,弹劾皇帝沉迷女色、枉顾社稷。
朝中上下何人不知,皇帝因流连重华宫那位小主而不上早朝?
不过,她未曾猜想到,皇帝对魏玉瑶的在意,比他自己还有过而不及!
她这还没得高兴一个晌午,便收到午门传来的消息。
同何崇远一起谏言的,贤王派的人,被皇帝一一查处,押跪在午门示众。
皇帝让人抬了一人一箩筐搜来的罪证,可谓铁证累累!
该敲打的敲打,该警示的警示,几人被以“诬告陷害”“动摇国心”“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玩忽职守”“聚众滛乱”等等,
于午门被施以廷杖一百,血溅三尺,当场毙命了!
皇帝特意让命人看守,不得挪动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下朝有不少官员经过,无一不被眼前血淋淋地一幕,吓得魂不附体,被黑甲卫抬着出去!
“无论宫内宫外,诽议皇帝溺于妖女魏氏之言满天飞。
而今皇帝确实君王昏昧,湎于女色,不理朝政。
前有周幽王宠褒姒,美人一句,烽火戏诸侯取乐,皇帝怕是要步其后尘!
哀家劝也劝过了,可如尔等所见,那魏氏,怕是连哀家也动不得皇帝的逆鳞了!”
语毕,佟太后一手捂着胸口,一脸悲恸却又无可奈何。
跪地的大臣大都是忠于她。
眼前这一出戏,她不过是要做给世人瞧。
“皇帝暴戾成性,不分青红皂白,还为了给魏氏出气,捏造所谓的罪证杖毙臣子。
其何止是寒了哀家之心,寒了大臣之心,更是寒了天下百姓之心!”
御史中丞向来刚正不阿,今儿被佟太后请来,与同要向皇上谏言的大臣一起商议对策。
听得佟太后抑扬顿挫地自责之词,他眉头紧锁,并不赞同道,
“据老臣所知,殷无极呈递几人的罪证并非无凭捏造。
如司刑寺司刑丞窦弘,受贿白银五万两,替刘伯邧之子掩盖罪证,逼死一民工女儿。
小小京官袁载,不过一粮储道,竟被查到其六姨娘的娘家屋里,给搜出金银财宝堆成小山。
那孙尧更甚。他贪财聚敛,谋取私利,利用巡抚总督之职,假借朝廷命各地筹款赈灾,他截下六千多两,等着朝廷派粮的百姓,竟活活给饿死数十人。
刑部主事元项志,贿赂刘伯邧而升至吏部主事。
而刘伯邧,在京城郊外大建庄子,用民工开凿数十亩地的人工湖,逼死那民工的女儿,他儿子便是窦弘给他脱罪的。
换而言之,他们是罪有应得。
且皇上只对其施以廷杖一百,相比之他们所作所为,乃皇上仁心手慈。
他们食君之禄并未担君之忧,是以还利用皇上的信任,做此等鱼肉百姓之事,有此下场,是他们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其余涉事之人,老臣未一一详尽细瞧。
可若如依太后所言,此案件仍有不合之理,太后何不向皇上呈递证词,为他们平冤?”
几人的罪证,还是在受不住杖刑暴毙后,皇上才让人放出的消息。
佟太后被御史中丞的耿直堵得哑口无言,不得不朝底下的大臣示意了一眼。
见文博侯站了出来,另辟蹊径,道,
“可皇上终日流连于妇人身上,陷国于大难也。
想安天下,须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乱者。
皇上若只顾耽嗜滋味,玩悦声色,所欲既多,所损亦大,即妨政事,又扰生民。
我等臣子,理应上谏,皇上应每思此,不得纵逸。”
闻言,其余人连忙附议。
佟太后亦赞同他,点了点头道,“不错。”
文博侯此言言之有理,御史中丞亦暂无言反驳。
但,他相信皇帝心有章程。
可这外间传的沸沸扬扬,作为皇帝,他理应站出来澄清才对。
御史中丞这是算默认,要向皇帝谏言之词。
有佟太后这一波挑拨成功,皇帝的恶名更胜从前。
等魏玉瑶听见这些风言风语的时候,她已被推到风口浪尖去了。
且说,皇帝接连好几日被大臣群谏,他舌战全场,回到乾清宫都不得安宁,便索性住进了重华宫,气死那些大臣去。
魏玉瑶哭笑不得,“皇上,您这是要把妾,往蛊惑皇帝的妖妃上架啊。”
楚绍噙着她闲得慌的小嘴,惩罚性地啃了一口,才带着戏谑道,
“朕脑壳都让他们吵炸了,瑶儿是要替工他们谏言嗯?”
闻言,魏玉瑶咬着唇,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