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荆轲离开墨门启程出发前往邯郸,前路一马平川,日夜兼程两日即可抵达。
邯郸城,程府。
程家少家主程叡和农家魁隗堂总管吴旷翘首以盼候在府外相迎,热情备至礼遇有加。
程氏是赵国旧臣,与赵氏公族互有姻亲,程叡妻赵曼便是赵葱之女。
秦军攻破邯郸,赵王献降,士大夫人人自危。或投诚强秦,或假意顺服,或出逃奔走。
前有公子嘉出逃入代,后有赵旧相郭开改换门庭拜为秦国上卿。
邯郸境内有志之士,如程叡一般暗中反秦者也不在少数。
程府内堂。
结合细作密报和斥候实时探报,吴旷罗列绘制成一份秦王入赵路径图。
图示箭头标识,嬴政从咸阳出发,出函谷关经由洛邑,走孟津渡口过河北上,再经朝歌、中牟最后抵达邯郸。
如今秦王嬴政已行至洛邑,休整补给完毕之后不日就会渡河。
吴旷圈指图上位置说道,“我们在北岸渡口设下埋伏,若能一击即中最好不过,但是还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邯郸城四面有秦国精锐百战军团的四支兵团军伍安营结寨驻防。王翦所率领的秦军主力主要集中在北面。城内驻防的是副将李信及其所属的玄麟兵团。”
“嬴政入赵,邯郸旧居是势必会去的一个地方。此处方圆一里已安排有重兵把守。若要强行突破定是困难重重,我们得想个应对之策。”
吴旷将现有计划和邯郸现状全盘托出。
众人沉默不语,程叡补充说道,“当年嬴政与赵姬母子离赵归秦,他的老师姬昊舍命相助,就葬在邯郸西郊,也应该是他此行必经之地。”
“城郊除几处大营驻兵外,只有少股巡防队伍,若是在城郊设伏,势必会比在城内容易许多。”
吴旷继续分析形势,荆轲忽然开口补充说道,“到时分派些人在城内纵火制造骚乱,吸引秦军注意力,应该胜算会更大些。”
之后,众人就方才的方案继续商讨具体实施步骤。
半晌,计议已定。
荆轲与盗跖被安排在城内,主要负责制造骚乱,带领少部分人员吸引秦军主动攻击,配合设伏人员的刺杀行动。
程叡主要负责联合邯郸城内反秦志士,作为行刺的主要力量,农家也会派出一众高手参与协助。
入夜,吴旷离开程府前往农家在邯郸的秘密据点。荆轲与盗跖则被安排在府上休息。
两人居所厢房与程叡同院,夜半时,听闻主屋内有婴儿啼哭声,哭闹半宿,彻夜难眠。
清晨,程叡亲自来邀二人共进早膳,之后盗跖随他出府忙碌联络人员事宜。
闲来无事,荆轲在院内发呆。
屋里,一个清丽少妇怀抱女婴来回踱步,眼眸流露关切,满脸宠溺神色。初为人母,总也哄不好,时不时哭闹。女婴最后还是在乳母照拂下才逐渐安静睡去。
荆轲待在府内自是有些拘束,与程夫人知会一声后便出门寻酒肆去了。
赵国舞姬天下一绝,芳菲苑更是久负盛名。
邯郸易主,苑前依旧门庭若市,繁华更甚之前。
荆轲易服换貌翩翩儒雅,走进花街柳巷,身旁围绕莺莺燕燕俏丽佳人。
出手阔绰,进门便甩下一枚金饼,被三五艺伎伶人恭送上楼迎入雅间暖阁。
芳菲苑当家察言观色客套寒暄,“郎君面生,不知可有旧识?”
荆轲神情淡漠自顾自说道,“听闻赵国舞姬天下无双,我来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芳菲苑花魁枫娘,花间伞舞玲珑梦幻,一舞当值百金,郎君觉得可还行。”
当家见钱眼开双眸放光,给他介绍起当红舞姬。
“你不会想蒙我吧,前些时日,我在妃雪阁观舞也花不了这么多。”
荆轲见她如此坑骗,自然不做冤大头,开始讨价还价,进门时的阔气完全不见了,展示出精明一面。
当家试探口吻再次开价,“八十金如何?”
“十金!”
荆轲果真是艺高人胆大,砍价功力也是十分了得。
芳菲苑当家脸色阴沉下来,有些捉摸不透眼前的客人,若不是那身世家贵公子的装扮,恐怕这会已经被架起丢出门外去了。
“枫娘可是我们芳菲苑头牌,郎君这也太寒碜人了。要不我给郎君换个。”
当家出门招呼,不多时,领来一个伶人艺女,介绍吹捧道,“月离,人称小枫娘,郎君可还满意。”
“不满意。我这人有个毛病,从不将就,要么不看要看就得看最好的。”
荆轲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锦绣钱袋搁在案上,锦绣袋以金丝引线镶缀珠玉,价值不菲,袋内露出金灿灿色泽的金饼。
荆轲伸手按在钱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