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旭日,明媚悠然。
戊女台庭院。
田赐挥舞双剑在院中练习,田猛从旁指导厉声厉色。
田言和田蜜坐在石案边品茶闲话,惬意自在。
风起时有,凋花叶落,泪竹斑驳摇曳,秋意萧瑟渐浓。
荆轲与端木蓉穿过朱门进入庭院。
“阿言,你的墨家朋友又来了。”
田蜜正对大门方向,第一眼就看见了两人。比起上次,此番前来还带个女伴让她更加看不顺眼。
回眸一刹,田言起身迎来,挽着端木蓉双手神色欣喜喊道,“端木姐姐。”
“阿言近来安好,可有按照嘱咐好生调养?”
端木蓉观察打量,脸色红润不似先前惨白,神采奕奕精力充沛。
“端木姐姐的叮嘱阿言时刻铭记在心。”
田言引她坐下,介绍田蜜认识。
荆轲不请自来,坐在端木蓉对面,伸手翻正盘上茶杯,提壶斟满递上,就像回家一样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荆轲也不言语独自品茗,主人翁般给她们斟茶倒水。
三人女人一台戏,时而相互夸耀含蓄谦逊,从妆容样貌谈到装饰气质。时而品茶论短八卦是非,从乡野陋闻说到宫廷流言。
实在感觉无趣,荆轲便去逗弄田赐,拿非攻当玩具诓骗他。
岁月静好,倏忽半日。
盗跖寻来时,已是日暮黄昏,晚霞涂绯天际。
墨家巨子及众人已随燕丹先行前往上都,盗跖特来告知催促二人。
田言送至门外,荆轲逗留片刻,与她私下言语,依依惜别似有不舍,发乎情止乎礼,未尝有僭越行为。
门口,田言愣愣出神,田蜜悄无声息站在身后,放眼望去,溪边杨柳垂枝两岸金灿,早已不见人影。
“阿言,人都走了你还在看什么呢?”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曾经有一个人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他离去之后方才追悔莫及。”
“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相思。”
田蜜打趣说道,字字句句情真意切,敞开心扉,直面滚滚红尘,豁达率真,感性奔放。
“蜜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阿言青涩羞怯,真挚含蓄懵懂。
樊馆外。
盗跖止步,朝端木蓉挥手告别。两人骑乘高头大马,一路向北驰骋远去。
一去一返,一往一来。
荆轲与端木蓉从南门入城,夜深人静,街道昏黑寂寥,直至城东太子府。
府邸气派,灯火通明。
府宰将二人从左偏门迎入,送至外院北侧厢房。
房屋上下两层,临靠西北面院墙呈乚形分布,左侧房间比右侧突出半截,三面连通檐廊围成一个开放型庭院。
墨家弟子重新收拾安排房间住在下层,墨家巨子与统领居住上层。
二楼正北排屋,其中一间人头攒动。
燕丹与班大师围在桌案旁,讨论机关堂建设事宜,徐夫子也不时发言出谋划策。在场还有三五个墨家弟子,都是班大师的得意门生。
荆轲与端木蓉路过,去往最右侧房间见过巨子。
巨子留下荆轲相商,“虽然我不是很理解你的做法,但是我还是选择尊重你的决定。”
“过些时日,我打算回一趟机关城,墨家就交托给你们了。”
“也该回去一趟了,那些小鬼头定是又把机关城搞得乌烟瘴气一塌糊涂。”
回想起那段日子,机关城的生活犹如世外桃源一般,美好且又短暂。
荆轲将非攻交还给巨子说道,“把它带回去吧,它属于那里。”
“也好,等墨家重开铸剑池,再让徐夫子给你打造一柄佩剑。”
巨子收回非攻,转而更加严肃郑重说道,“之前你我约定各司其职,我负责墨家,你负责报仇。现在我把墨家交给了你,你是不是也该把了解到的全部都告诉我。”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就想开了,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巨子道明心意,荆轲先是调侃,而后直言不讳回道,“其实,这件事基本算完了,惊鲵死了,玄翦也死了,唯一还活着的那个人,恐怕你也不是她对手。”
“你应该清楚,六魂恐咒专门克制墨家功法,简直就是墨家巨子的克星,除非你将兼爱心法修炼至圆满。”
荆轲稍稍停顿,苦口婆心劝诫道,“在此之前,我不会告诉你她是谁,你也不要试图去接触阴阳家的人。”
“那我们约定好了,我回到机关城闭关修炼,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巨子神色凛然,心意已定,语气坚决。
“两个男人之间就不要说这么肉麻的话了,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