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狗跳。
到了深夜凌晨2点,
睡在“保安室”草堆里的保安忽然听见门外又翻柜挪盆的声响,急促而隐蔽。
石磊骤睁双眼,在黑暗里专注地听动静。那响声杂乱细小,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学校里偷偷摸摸乱打乱撞。
“野猪?狼?”石磊的警觉性当即拉满。因为村子坐落在群山之间,学校的位置又离村民的聚居地有一段距离,山里的豺狼猪獾来这里偷食物、抓鸡鸭的事儿时有发生。
石磊从草垛里一坐而起,顾不得套上帆布马甲,打着赤膊,操起草垛旁的钢叉,轻手轻脚推开门。
屋外夜空浩瀚,明月眩光,给水泥操场撒上一层银霜,比屋内更为亮堂。
盆盆罐罐的响动声从厨房方向传来。石磊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猪圈鸡棚,想必家禽家畜应该无恙。
他持叉踮脚走向厨房,屋内的响声还在继续。房门微开了一道缝,有什么东西定在其中。
有着丰富狩猎经验的野小子屏住呼吸,没发出一点儿声音,来到厨房门口,借着月光往里一瞧,果然有个东西在堆放杂物的地方拱来拱去。
石磊瞄准那物,一只手猛地推开门,另一只手高举起钢叉,不偏不倚一叉子插了过去。
钢叉深深地插入厨房凹凸不平的地面。
“谋、谋、谋杀!”夏天瘫坐在地上,眼珠子瞪在插在自己两腿之间的钢叉,吓得直打哆嗦。再往上挪1厘米,他就得去练葵花宝典了。
“夏天!你在厨房鬼鬼祟祟干嘛?我还以为是豪猪或者黄鼠狼呢。”石磊将钢叉拔了出来,立在身旁,并随手拉开了厨房的灯绳。
借着白炽灯的光亮,石磊发现眼前的少年与他一样,打着光膀。只不过夏天的一只手里捏着脱下来的衣裳。神色狼狈又慌张。
“呼、呼。”石磊的狗鼻子在空中嗅了嗅:“啥味儿啊这是?”淡淡的一股臭气飘散在不该出现的厨房。
夏天的脸又惨白又绯红,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又没把话说出口。
石磊的鼻子寻找臭味儿的来源,半蹲下身子朝着光膀子的夏天闻了过去。
瘫坐在地没有动弹的夏天心慌。
石磊惊讶:“你尿炕啦?还尿的屎炕?”石磊的情商,鉴定为零。
夏天觉得自己的人生,可以在这里结束了。
“嗐,有啥大不了的。洗了就成。”石磊向夏天伸出手。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夏天从对方的眼眸里,读不出半点嫌弃和嘲讽。
但他还是坐在地上没有动。
“腿吓软了?需要我搀扶你一把?”石磊又问。
夏天的心理防线快被击溃:“我窜稀,刚刚被你一吓,又,又拉了......”
石磊苦笑了半秒,把钢叉放到门口靠墙,双手将夏天拽起来:“我的错,我的错。我吓着你了。但你串稀了来厨房干嘛?”
夏天:“我想找洗衣粉......”
好吧,石磊明白自己先前听见的声音是咋回事儿了。
“是不是晚上的烤鸭吃坏了肚子?”石磊问。
“不知道。”窘迫的夏天答。
“把裤子脱了。”石磊吩咐。
“哈?”
吩咐完毕后的石磊没有停留,径直出了厨房门:“我去给你拿身干净的衣裳。”
没辙的夏天脱掉臭烘烘的短裤,手足无措捂着裤裆待在原地。
不多时,石磊一手提着一个塑料盆,一手拿着衣裳出现在他面前。
“咯,自己洗干净屁股再穿。我去帮你把脏衣服搓了。”石磊放下塑料盆后,就地用夏天原本手里的衣服把弄脏的厨房地面擦了擦,随后补上一句,“待会儿拖地的事儿我也来做,你不用管。”
擦拭片刻,拿起脏衣服又往外走。
夏天:“你,你去哪儿?”
石磊回头:“去学校背后河边儿洗,流水洗污垢更好。也不会被我老爸知道。”
“谢,谢谢啊。真的,太不好意思了。”夏天又尬又慌。
“嗐,吃坏肚子拉了稀粑粑又不是你故意的。再说了,我以前尿炕时夏姨帮我洗了无数回,我给她儿子洗一回,又咋的了。”
石磊说这话时,月光照在他爽朗的笑脸上,光晕流转,如玉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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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后的某一天,
穿着睡衣拖鞋的夏天,挠挠他刚睡醒的一头乱发,懒懒地使唤:“磊子,这里还有3条内裤,你顺带帮我洗了呗。等等,是4条,身上这条我马上脱,你一起洗。”
正皱着眉头死命搓臭袜子的石磊头冒青筋:“特喵的你还能再懒点儿不?好意思吗你?你的脸呢!”
夏天:“弟弟给哥哥洗袜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石磊:“......现在还加了4条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