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世子爷昨夜高烧了。”
钱夫人坐在上首,面色不动,淡淡开口道:“可请了大夫,现下如何?”
果然钱夫人一点也不在意世子的死活,一点担忧的神色都没有,可能心里还偷着乐吧,真是个恶毒妇人,不知道管家差他来钱府叫人作甚。
“请了,昨夜里宫中来了太医,这会儿世子还没有醒呢。”
本来傅琛就是天生残疾,体弱多病的人设,发个烧生个病都是常有的事。古代医疗条件落后,一个伤寒都可能要了人命,对个孩子来说,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
也不是余尧心狠,毕竟傅琛是男主,鬼门关的常客了,也没见阎王敢收过。所以她并不担心傅琛会挺不过这些小病小灾,相反的,傅琛真的死了,对她来说也是少了一个威胁。
突然想到什么,钱夫人径直起身道:“娘,账册先不看了,王爷病重,我先回去看看。”
元宝端了一盘晶莹的葡萄,刚到门口,就见钱夫人往外走,后面还跟着一个面生的小厮,连忙跟上。
“夫人!去哪啊?”
“回国公府。”
这么快就回去?元宝也未多问什么,端着葡萄一起上了马车。
在车上,余尧跟元宝说了王爷病重的事情,原来那个小厮是国公府的,真稀奇,那个病秧子病重,竟然会派人来寻夫人,难不成真的要死了?元宝兴奋的想到。
看着元宝一幅赶集看热闹的神情,摇了摇头,这小丫头,也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仆人。在钱家自由散漫惯了,也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这样的任性又泼辣的丫头,在一般的豪门深宅里都是活宝吧。
进入国公府,迎面而来的低气压,还真有种傅琛病危的气氛。
此时管家迎了过来,提点到:“夫人,陈家来人了,正在前堂等您。”
余尧止住了步伐,本来是想去棠松园看看的,看来有人已经先一步去了,傅琛应该没事,麻烦原来是找她的啊。
“陈家二女,司马将军夫人,世子爷的姨母。”
余尧瞥了一眼老管家,他这是在提点她?国公府的下人们一直拿着有色眼镜看待钱氏,也就这个老管家一直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既不踩也不捧,却是在关键时刻对她提点一二。
钱夫人点了点头,一身素衣,背梁秀挺,没有一丝不安和窘迫,不卑不亢的迈入堂门。
将军夫人端坐在主位,闻声放下茶盏,投来不善的目光,审视着走上前的钱氏,仿佛她才是这个国公府的主人。
余尧径自在主位的另一端坐下,两个女人之间的硝烟就此弥漫开来,将军夫人显然不是很高兴,面色沉的要滴出水来。不过是个继室,商户出来没有规矩的女子,还敢无视她,真的敢?
‘啪~’
茶盏落地,四分五裂,室内的温度也降到零点。
“元宝,给将军夫人再取一套茶具过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将军夫人在甩脸子,钱夫人看不出喜怒,倒是忍下了?
“不用了,国公府的茶也不是以前那味了,人走茶凉,难以下咽。”
不愧是大家世族教出来的女子,骂人也骂的这么内涵,不带脏字。人走茶凉啊,傅国公和国公夫人都走了,与她,摆明不想留情面。
不想来往,不见面就是,为什么又要来找不痛快,就因为钱氏占了国公夫人的位置?那也是傅国公愿意的啊,不是她也会有别人。
钱夫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伸手一拂,仿佛不经意间碰掉了茶盏,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茶渍四溅,大堂之内鸦雀无声。
“这茶的确难以下咽,国公爷走了,王爷病重,国公府上下乱做一团,将军夫人登门,还尽有些不长眼的待客轻慢,真是有愧国公爷对我的托付!”
托付?国公府会托付到一介商妇手中?真是可笑,不过是继室罢了,还妄想取代姐姐的地位,什么东西。要不是傅国公战死,钱氏哪有好命得封诰命,现在竟是与她一样平起平坐,真是侮辱。
“是啊,傅国公孝期未过,钱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回娘家串亲戚,可怜琛儿自幼体弱多病,一人孤零零在这府中无人关怀,病死了也没人知道。”
余尧真想翻个白眼,什么时候不来,偏偏她前脚刚回娘家,后脚就过来兴师问罪了,突然觉得傅琛的病也真是巧合,但这人嘛,可就不像是巧合了。
“嫁入国公府一年,也没有回过几趟家门,前些日子母亲得知国公爷的噩耗,心里念着我竟也病了,这才回去看看。”
钱夫人接着故作疑惑道:“听闻王爷病重,我是放下茶盏就立即赶了回来,想必将军夫人也是心里惦念着琛儿,才前来探望,怎会无人关怀?难不成是我误会了?”
“误会什么!”
“将军夫人难道不是来看王爷的?夫人好像更关注我一些,连我回趟娘家走了亲戚都了若指掌,只口不提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