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较真的模样恨不得在言澜的身上盯出一个洞来才好。
“哥哥,我真的没事,就是刚刚跑了太久,有些热。”言澜欲哭无泪,为了防止寒离执着地继续问下去,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
但是显然,寒离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没心没肺:“你最多跑了三分钟,而且时速不快,因为我花了三十秒钟就追上了你。”
这个话题该怎么继续下去……
言澜错愕地盯着他,觉得心好累。
算数好了不起吗!!!
“反正我没事,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反正死活是不能说的。言澜索性不费精力去找理由,一副破罐子破摔无所谓的模样。
树上的鸟叫了几声,清脆尖利。
言澜现在很慌,因为她看见一向对她和颜悦色的寒离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用锐利的眼神看着她。
“蔓蔓,你不听话哦。”
此话一出,她的精神一震,脑海中不属于她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本能的感到了害怕和慌乱。
那是属于蔓蔓的记忆,像电影一样播放着:昏暗的房间里,一个小男孩面色阴沉的站着,对面是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男孩的嘴巴在黑暗中开开合合,他的声音不甚清晰,言澜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猛的发觉,他说的是:“蔓蔓,你不听话哦。”
这一定是少年时候的贺兰没错了。虽然稚嫩的声音和现在的磁性低沉差别很大,但是那样令人恐惧的语气是变不了的。
如出一辙!
再回神时,言澜看到了一双猩红的眸子。她想起华琰的话,寒离眼睛的颜色是会变化的。当他即将失去理智或者是已经失去理智的时候,他的眼睛会变成红色,反之,他的眸色就是黑色,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而现在,他的眼睛红色的,也就是说,寒离在理智崩溃的边缘。
言澜想起寒管家,又想起了顾惊鸿,那个不常常笑但是笑起来却格外可爱的男孩子。可是他们都死了,死在了这辈子最信任的人的手上。
她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哥哥,别凶蔓蔓,蔓蔓会伤心的。”她放软了语气,小心翼翼地示弱,眼里蓄起了泪花。
这眼泪倒不是装的,她是真的怕了。
寒离地呼吸平缓了些,眼神不再那么吓人,但是眼睛还是红色的,没有要褪下去的趋势,他还执着于答案。
言澜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因为寒离发怒的原因就是这个。可要她如实地说出来,她真的没脸,完全开不了这个口。
可是她必须要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这时候姗姗来迟的陆景枭发现了两人之间十分不对劲的气氛,其实不用发现,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言澜的一张小脸上满是不安,以至于失去了血色,而寒离的面色阴沉,眸子通红通红的……
等等?眼睛是红色的?
陆景枭和言澜一样,立刻就想起了华琰的话。
“你把澜澜都吓坏了。”陆景枭上前把言澜护在身后,迎上寒离如寒霜一样的目光。
可谁知就是因为陆景枭的这一句话,寒离变得更怒,牙齿咬得咯咯响,眸色变得更红,似乎下一秒就会对陆景枭出手。
“她不是澜澜,是我的蔓蔓!”寒离低吼着道,用了极大的力气加重了“蔓蔓”两个字。
陆景枭也怒了,深吸了一口气,他妥协:“是,是蔓蔓,你的亲妹妹,蔓蔓。”他生气倒是不要紧,就怕惹怒了寒离牵连到身后的人。
他不想让澜澜置身于任何的危险之中。
寒离没再说话,但是情绪明显好了不少,气氛总算是没有那种箭在弦上即将射出的紧迫感。
陆景枭和言澜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安抚了。
在他们两人紧张地对峙的档口,言澜也想出了一个完美的理由:“我不能在阳光下暴晒,因为我的皮肤会过敏,就会变得红红的,看起来就像生病了一样。”她悄悄地掐了一下陆景枭的后背,随后道,“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只是看着有些吓人,回家很快就好了,不信你问心肝儿。”
被她那么一掐,陆景枭迅速会意,连忙附和:“嗯,确实是这样的。”
“真的?没有敷衍我?”寒离的语气已经有了明显的松动。
言澜再接再厉,真挚地道:“真的,千真万确,我何必骗你。”
陆景枭继续点头附和,脸上一派坦然。
天真的寒离就在两人一唱一和之下被忽悠了过去,他终于不再追问。眸子恢复了正常的黑色,气质温和,变得和从前一样。
言澜彻底地放下心来。
三人继续往树林深处走,不过总归是没有之前那般自然了。
特别是陆景枭,处处防着寒离,戒备心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