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多少的如海深情,云迟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对花颜有多深情。
当然,天不绝更不知道,他一生唯一的一次动了娶妻的念头,却在半途中夭折,他那时只遗憾了些罢了,从未去探究过原因,也没想过抗争,归根究底,他还是觉得年龄的落差是他跨不过去的坎,那个在芳华少时爱慕他的女子值得更好的人。
他一生救死扶伤无数,到头来,也再没动过娶妻的心思,没找到那个让他再想从医术医痴中分出几分心思来相伴的女子。
所以,对于云迟与花颜,他也是分外感慨,年岁轻轻,哪里来的这么多深情?
夏缘呸呸了两声,不满地说,“师傅您就是这张嘴不讨喜,明明是好话,到你嘴里,说什么死不死的。花颜是不会死的,她会好好地活着的。有太子殿下在,她才舍不得死呢。”
天不绝胡子翘了翘,“能耐了是不是?有花灼护着你了是不是?竟然动不动就教训起师傅来了?”
夏缘一噎,扭过身,不再理他,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面对这个师傅的脾气,这么多年她也吃透了。
天不绝嘟囔了一句,“臭丫头,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没有人能够不死,人活一辈子,或早或晚,都会一副棺材一培黄土。死生看淡,情深情浅别太执着,才能活的畅快。”
夏缘脚步顿住,回转身,看着天不绝,“师傅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但终究这样的话,虽是畅快了,但一辈子难免有遗憾之事。”
天不绝闻言默了默,确实有遗憾之事,他这一生,唯一的遗憾便是不曾抗争过,终究在日复一日中,将遗憾落在了心底,拔也拔不出。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摆摆手,“小小年纪,凡事儿看的这么透,我看你快成精了。”
夏缘又气又笑,她不过说了一句话罢了,与成精何干?他才是觉得这老头的脾气越来越怪了。
将人参熬了两个时辰后,天不绝吩咐夏缘,“将这碗参汤赶紧端过去,喂她吃下。”
夏缘点头,端着人参汤去了里屋。
小忠子早累的熬不住去歇着了,采青站在门口,见到夏缘来了,悄声说,“殿下和太子妃似都睡着呢。”
夏缘道,“喊醒吧,这参汤要赶紧让太子妃喝下。”
采青点头,轻轻对里面喊,“殿下?”
云迟虽睡的沉,但二人说话的动静还是让他醒转了,闻言“嗯”了一声,问,“何事?”
夏缘道,“参汤熬好了,要让太子妃赶紧喝下。”
云迟立即坐起身,“端进来。”
采青打开门,夏缘端着参汤进了里屋。
云迟看着两大碗参汤,又看着花颜睡的熟的脸,有些舍不得喊醒她,但也知道她必须要喝了参汤,于是,将她抱起身,轻轻拍着她的脸,“花颜,醒醒,喝参汤了。”
花颜这些日子几乎没睡一日好觉,如今云迟来了,她见了人,似心底一块大石落了地,一下就轻快了,睡的沉,以至于云迟轻轻喊了一会儿也没将人喊醒。
夏缘在一旁瞧着,好笑地说,“殿下,您这样是喊不醒太子妃的,我来吧。”
云迟抬眼看着夏缘,蹙眉,“她本就身子疼痛难忍,我若是用力推她,怕她疼。大声喊她,万一惊到她……”
夏缘想着太子殿下这是将人呵护到什么份上了,连她这个自小陪着花颜长大的人都看不过去了。她无奈地笑,“太子妃如今虽然身子骨较弱,但心里上可不是个较弱的人,推她疼也就罢了,喊她是不会惊到她的。”
云迟想想也对,便大声喊花颜,花颜依旧不醒,云迟喊了一会儿,似也没辙了,看向夏缘。
夏缘将参汤凑近花颜鼻息,参汤熬了两个多时辰,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沁人心脾。她诱惑地说,“花颜,我熬了汤,你快醒来哦,否则这么好喝,没你的份了。”
云迟盯着花颜。
不多时,花颜当真悠悠醒转,半晌后,睁开了眼睛。
云迟也被逗笑了,伸手点花颜鼻尖,“果然是一只小馋猫,需要馋着才管用。”
花颜“唔”了一声,“好香。”
“喝参汤了,你一碗,太子殿下一碗。”夏缘端起一碗,干脆递给云迟,她知道有太子殿下在,喂花颜的活他应该不想假手于人。
果然云迟痛快地端过参汤,搅拌了一下,微微地试了试温度,舀了一勺喂花颜。
花颜乖乖地张嘴,喝下参汤。
不多时,一碗参汤见了底,云迟对夏缘说,“我的那碗不喝,都给她喝。”
夏缘摇头,“参汤虽好,但也不能一次喝太多,殿下身子骨身系南楚江山万民百姓,同样身系太子妃性命,定要仔细爱惜,还是赶紧喝了吧。”
花颜伸手拍拍云迟的脸,睡了一觉,喝了参汤,似有了些力气,“放我躺下,你去喝,将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都不俊俏了。”
云迟失笑,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