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去后,花灼盯着花颜,一时没说话。
花颜乏力地靠着靠枕坐在床上,看着花灼,“哥哥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先等等再说,给我倒一杯水吧!”
花灼起身,给花颜倒了一杯水。
花颜接过,慢慢地将一杯水喝了,将空杯子递给花灼。
花灼随手放回了桌上,又坐在床边,继续盯着她。
花颜被他盯得难受,无奈地说,“哥哥有什么话直说吧!我听着就是了。”
花灼终于开口,“你不止要听着,还要如实回答我的话,否则,我便书信一封,将你与云迟的婚事儿势必再退了。”
花颜看了一眼他袖口,那里放着云迟新到的书信,她点头,“好,你说。”
花灼对他沉声问,“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癔症是怎么回事儿?多年前,天不绝的那一卷医书,你撕的那一页,是不是关于你身上的秘密的?”
花颜抿了一下嘴角,半晌,摇头又点头,“我不知道我的癔症是怎么回事儿,我撕的那一页,是关于云族魂咒的。”
花灼看着她,顿时怒道,“那是因为,你猜测到你身体天生带来的癔症也许就是云族的魂咒了,所以,知晓无解,才撕了那一页医书是不是?”
花颜摇头,“是也不是,我……那时候……没想过解癔症。”
花灼看着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那一日在思过堂,我捅破你的秘密时,你为何不说?”
花颜摇头,“哥哥,那一日,我难受得紧,什么也想不起来。”
花灼想起那一日,的确如此,她几乎情绪崩溃,也凶险地吐血两次,险些控制不住癔症,他面色稍霁,“那如今,你都知道什么?想起了什么?该跟我说了吧?”
花颜抿唇,“那一页古籍,虽被我从那本医书上撕掉,折了纸船,扔进了湖里,但是又被我很快就拿了出来。”话落,她伸手一指墙角的一处暗格,“就收在那里,哥哥去拿来看吧。”
花灼一听,连忙站起身,去了那处墙角,开启了暗格。
暗格打开,里面果然放着一只纸船,虽然泛黄,但是字迹是用特殊的好墨书写,所以,哪怕曾经沾过水,也没破坏晕染。
他立即拆开了纸船,看到了上面的字迹。
“云族魂咒,禁术十之首,通天地之厉,晓阴阳之害,施术者,锁其魂,灭其灵,绝其根,禁其魄,为永死不生,地狱无收。中术者,灵转生,魂入世,阴还阳,生不息,灵魂不朽,魂咒不灭,生生世世,代代相承,永生不死。”
他面色微变,看着花颜。
花颜的脸白得几近透明,目光放远,轻声说,“哥哥,那一日你说,也许是怀玉对我做了什么,若我的癔症真是关于他的话,真是中了魂咒的话,那么,他该是何等的恨我。诛自己,永死不生,也要我生生世世,记着亏欠于他,永生不死。”
花灼摇头,“不对,不是的,怀玉帝不是云族之人,若是魂咒,不该是他。”
花颜脸色更白了,眼神空濛,“他的母亲其实出自云家,有云族的血脉传承。算是太祖爷的姑姑。”
“那这么说,真的是他?”花灼看着她,“你与她夫妻七载,后梁濒危的江山,本就已挽救不了,给谁天下不是给?他何至于恨你至此?自己永死不生,也让你生生不安?”
花颜摇头,伸手捂住眼睛。
花灼道,“难道是以为你喜欢太祖爷?才放他兵马通关?因爱生恨?”
花颜放下手,一时有些怔怔,过了片刻,她轻声道,“怎么可能呢?太祖爷是当世了不得的人不错,但我既选择了他,又怎么会再红杏出墙?我只是为保临安,不忍我们临安花家累世的安稳和临安的百姓被铁骑践踏。他若真是这般……”
她说着,声音哽住,脸色灰败,没了话。
花灼看着她,抖了抖衣袖,将云迟的信函递给她。
花颜慢了半拍地伸手接过信函,定了定神,才缓缓地打开。
云迟熟悉的字迹映入他眼帘,字里行间说了他一日的生活,早上早朝上,商议了什么朝事儿,下了朝后,去了礼部,筹备她与他的大婚事宜,好笑的语气说礼部的那帮人看到大舅兄的要求和议程脸都绿了。
又说了太后服用了驻容丹,每日照镜子,查看少了几根白发,他去看望她时,她提到既然还有半年大婚,时间也不短,问他是否再让她进京小住些时日,总要熟悉些皇室的规矩,上次连皇宫都没进,又说他虽不想她去学规矩,但着实想念她,觉得这个提议也还不错,待天不绝给她看完诊,她是否考虑一下进京?
又说每日夜深人静,他着实想念他,觉得孤枕难眠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云云。
花颜读完了一遍信,心情奇迹地平和了,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花灼在一旁看着他,忽然说,“过几日,我与天不绝陪你进京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