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树彬急忙打断他的话,说道,兄弟,不说了,不说了,都是以前的事了。当然我们离婚也不全是因为她,还有我的问题。
谭明松问道,你有什么问题?难道你对她还有意见?
邢树彬说,这个我就不方便告诉你了吧?你也不是法院和民政局的,我有必要跟你解释吗?
谭明松半怒半笑的说,你这龟儿子,我妹妹因为你和你老婆,现在下落不明,你不老实交代,是何居心?小心我去公安局告你,告你们两口子拐卖我妹妹。
邢树彬说,大兄弟,你现在还有心情说这种玩笑话?我跟你说了半天了,难道你没听见吗?她不是我婆娘,我跟她去年就协议离婚了,她在外面做什么事,与我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
谭明松说,那她们在城里哪个地方打工?具体干什么工作?你总该知道点什么吧?
邢树彬说,我只知道是重庆城里,可能是在火锅店里打工,帮忙准备菜,上菜之类的,也就是服务员吧。具体在哪里,我记不清楚了。
谭明松说,她在哪家火锅店里当服务员?谁给她们介绍的工作?
邢树彬说,没人介绍,她一个远房表兄以前好像开过火锅店,自从我的腿这样了以后,地里的活没人干,她干不了,因此不愿意在地里种地了,就跑到城里去,自己去城里找的工作,我只去过一回,好像叫什么矮胖子老火锅,离汽车站不远,在江边的一座大桥下面。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谭明松急忙从口袋里掏出妹妹上次寄过来的那封信,信封上写的地址,是不是这个地方。重庆市光明区春明路58号?
邢树彬看了一眼后说道,我真不知道,上次去,没问那是什么路,反正就是离着汽车站不远。
谭明松又问,在重庆的火锅店里当服务员工资很高吗?一个月大约挣多少钱?
邢树彬说,当服务员工资能有多高?当然了,工资多少可能还是与火锅店的生意好坏有关,火锅店生意好,工作忙又累,工资就高些,如果火锅店没生意,老板不可能亏钱给服务员发太高的工资。
谭明松又问道,一般情况,火锅店服务员一个月多少工资?
邢树彬说,我哪里知道呢!我跟她早就离婚了,她在外面一个月挣多少钱,她又不告诉我,我哪里会晓得?
谭明松说,之前呢?你们没离婚之前,她从来没跟你说过,她一个月在外面挣多少钱?
邢树彬说,她一出去都是大半年不回来,我们从来不联系,电话没有,打不了,书信也不会写,她偶尔回来一趟,扔下千把块大洋,没几天又走了,我哪里会知道她一个月挣多少?你问这些做什么?你现在不是要找你妹妹吗?你问我家孩子他妈一个月挣多少钱干什么?难道你要把我家的底细全部摸清吗?我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都还没有吃饭呢!没钱吃饭,你问清楚了底细,打算要救济一点给我吗?
谭明松说,不是这个意思,我妹妹上个月,不对,应该是上上个月,给我寄了些钱和一封信,说她在外面打工挣的钱,但没说她做什么工作挣的钱。我就在想,她寄钱的时候,才出去了没几个月,居然攒下了钱给我寄回来。所以我就想问问你,她们一个月大约能挣多少工资,我看看能不能对得上,以揣测她们做了哪些工作。
邢树彬说,哦!原来这么回事。我估计的话,在火锅店当服务员,一个月也就挣个三四百块大洋吧?最多五百块撑死了。你妹妹给你寄了多少钱?让你这么怀疑她?
谭明松刚想开口,话还没有说出来,里面的床上传出了一阵阵婴儿的哭泣声,那是邢树彬和王文霞还不到两岁的小儿子,邢树彬慌忙抓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双手撑着木棍,缓慢地站起身来,然后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谭明松还想问问他几句话,口还没有开,邢树彬的大儿子,四岁多的邢向真也从外面抱着一捆青草回来了。他看见谭明松在他家里,又听见屋里弟弟的哭闹声,小声喊了一句,松叔儿,就把青草扔在墙角,一溜烟儿跑到屋里去了。
只留下谭明松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门外,显得格外孤独。他朝屋里望了一眼,孩子的哭泣和邢树彬哄孩子的声音夹在一起,显得有些杂乱,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无奈地出了邢树彬的家门,无精打采地往回走,心里却有种莫名其妙的担忧。
谭父、谭母知道了谭明芸联系不上和王文霞早就跟邢树彬离婚的事,顿时脸色大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下子涌上了老人家的心头,他们变得暴躁,愤怒,沉默,继而目光开始变得呆滞,有气无力。吃饭的时候,谭妈妈不小心两点眼泪就滴到了桌子上,让谭明松心里的特别难受。晚上从父母的房间里又传出来一阵低沉的哭泣声。让本就难以入睡的谭明松再也没有了任何睡意,妹妹是为了给自己凑彩礼才去的重庆城里打工,而且她说到做到,正是因为妹妹寄过来的钱,才让他终于有能力娶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如果妹妹谭明芸在城里有任何闪失,他这辈子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