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将军府的仆人们听话地掩住口鼻,往后退去。
校场内其余人都面带犹疑地看着林见微,几乎是动也不动一下,京都那两个乾元还故意嗤笑了几声,交头接耳了好一会,对着林见微目露些许鄙夷。
她的纨绔草包人设立太猛,导致现在所有外人都相信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蛋了。
蠢蛋做出一副严肃警惕的样子,只会让人觉得有趣且滑稽,但一般没人会跟着蠢蛋一起紧张。
甚至那两个京都的乾元还故意同她作对似的,悠悠达达地晃到何二附近,想看看有什么稀奇的乐子能玩一玩。
他们一动,京都那些跟着他们的奴仆便也随之挪动,眼见着明明可以躲过的人偏要凑上去送死,即使林见微也不喜欢那两个乾元,但终归是做不到对于死亡无动于衷。
她无奈地深吸一口气,只好高声恐吓道:“何二出花了!是天花,不想死就都退远点!离开校场!”
那些人在距离何二七八米远处猛地止步,他们有的探头看见了何二的痘疹,一张张本想看戏的脸上闪过几分惊恐。
人群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大多数人虽然还是不信林见微,但对天花的恐惧足以战胜一切,在第一个人带头往外跑的时候,其他人都逃命似的跟了上去,生怕自己跑慢了被染上这瘟鬼。
离何二不算远的应时云不知在想什么,竟像是在走神,整个人直直地盯着何二半天没有动作。
他身侧的清和急中生智,一把用手上的干净外衣兜头罩住应时云,捂住口鼻扯着主子连连往后退去。
黄静之在听见“天花”二字时也怔了片刻。
在应国的上代皇帝在位时期,曾在江南暴发过一场惨绝人寰的天花瘟疫。
即使在富饶的江南,药铺众多、郎中遍地,最后也足足死了有五万百姓。
上至高官贵族,下至贩夫走狗,无人可以轻易逃过。
黄静之看了自家小姐一眼,伸手打了个手势。
手指刚放下的瞬间,校场角落出现了许多用黑巾掩面的士兵,他们和军营的士兵瞧着略有不同,身姿更加敏捷轻盈,眨眼便都行到何二面前,将他团团围住。
何二发着红疹的脸上满是惊愕,他浑身如筛糠般抖动,“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开始对着林见微哐哐磕头,涕泗横流,“大小姐,大小姐饶命啊…我不想死啊大小姐!大小姐求求您,别烧死我!别烧死我…我在将军府辛苦劳作十几年啊……”
他提到将军府时,林见微脸色骤变。
是了,何二是将军府的杂役,他每日在将军府里进进出出,在下人之间面对面地交谈玩笑,不知道早已感染了多少人…
林见微艰难开口:“传令下去,将军府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将军府,重点封锁下人院,将下人院里所有用具拿沸水煮过后再给他们用。”
“是!”一个士兵抱拳接令,飞身骑马往将军府传令而去。
校场,将军府和北府军的驻扎兵营在三个不同的方位,两两之间都隔有数千米之远。
“静之,校场附近有什么空着的庄子吗?”
林见微示意还留在校场的人同她一样用脱下的外袍内侧捂住口鼻,朝黄静之闷声问道。
“有。”黄静之点点头,“前朝江南瘟疫死伤众多,太上皇防患于未然,曾在每个省份都建了防疫所,至少可容纳五百余人。”
林见微心头微松,终于总算看到了些希望,忙吩咐道:“去查,将何二和何二近七日接触的人全部带去防疫所,包括方才校场上接触的,就算跑出去了也得抓回来,统统送去防疫所隔离治疗。”
“还有…”林见微望了望天边北府军的方位,“火速骑马去军营上报大将军,校场和城里出现了天花病人,让他千万留心军营众将士…”
林见微说到一半,见校场外那个西厂老太监带着王参将慢悠悠赶了过来。
她立刻噤声,用眼神示意一个士兵赶紧去军营上报。
士兵会意,从角落悄悄溜走离开。
这场瘟疫的爆发比原剧情提前了许多,提前到了一个极为巧合的时间点。
现下正是林肃率领的北府军和匈奴王最后交战之际,前线战争一触即发,倘若是北府军这边受瘟疫侵袭,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或许原著里本属于北府军这边的胜局会被推翻也说不定。
林见微心下沉重,总觉得这场瘟疫极像是被人有意加快了进程。
会是谁呢?
北府军素来以忠义勇猛闻名,真的出了叛党吗?
…
陈公公行至校场外缘,瞧着里面跑的跑、哭的哭,一片混乱景象,尖着嗓子问道:“哟,这是在做什么?”
张循礼藏到一个树荫遮蔽的角落里发抖,这会听见声音,探出半个头回他:“陈公公!您带着您那个什么五皇子可快跑吧,这儿有人出花了!见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