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
他手上力道猛地一紧,笔筒霎时被捏碎,断成了三瓣。
坐在两人身后的黄静之和张循礼倒抽了一口凉气。
睡着的林见微根本没想那么多,她只觉得空气中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像新雪后的清晨,凛冽又清甜。
人就不自觉循着那股味倾倒过去,好半天终于找到了香味的源头,她刚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就感觉脑门一痛,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往后掀起,重重摔在了地上。
“嗷…痛死我了…”
林见微被这一屁墩彻底摔醒了,她摸着发痛的屁/股,神色莫名地看向正站在她面前脸色阴沉的应时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循礼在后面拼命给她使眼色,“你靠他身上了,快道歉!快快快…”
林见微这会有点想起来了,她好像是靠了一下谁的肩头,但根本没有停留多久,可能只是沾了一下。
想到这她也有些生气,不就是碰了一下吗?至于把她这么用力摔地上吗?那在窑子里要害她的时候怎么又摸又扯也不顾忌了?
真就皇子高贵命,贱民少沾边呗!
“哼!”
林见微难得硬气一回,起身收拾自己的桌案往右边重重一拉,恨不得把两张桌子拉出一道天堑,远远坐离了去,瞧也不瞧正含怒的应时云一眼。
她还生起气来了?!
应时云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蠢货在他的香龛上闻来闻去、蹭了又蹭,耍完流氓还敢生气!
他气得“砰”一声把碎笔筒重重扔在了桌案上,任由自己桌上的笔墨纸砚滑了一地。
后座的两个人又倒抽三口凉气。
坐在主座的老夫子也多少有些汗流浃背了,他秉持着“都惹不起”的态度,朝陈公公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陈公公不愧是宫里混了多年的老皮,见状依旧笑得四平八稳,上前拉住应时云的手臂轻声劝慰,不知说了什么,竟让这活阎王真压下了怒火,又不情不愿坐了回去。
陈公公喊来小厮给应时云收拾桌案,然后一双眯缝眼又瞧向了林见微。
林见微装没看见,在那里翻看起了自己手里的兵法书。
“少年人意气重,在一块稍有不愉实属常事。”
陈公公尖着嗓子,然后小眼一转,高声道:“先生方才讲的这章《应变》,咱家听着很是有理,但这‘纸上得来终觉浅’,要说应变,现下正有小将军刚奇袭获胜的例子,何不让小将军同咱们大家讲上一讲?”
说完也不等林见微反应,直接从袖中掏出一张长约三尺的军事布防地图,含笑走到她跟前,递了过去。
这死太监,真是早有准备。
林见微这会也算看明白了,什么临时学堂,什么督学授课,其实都是幌子,只是因为当今天子不知道犯什么病,偏要让这死太监来探探她的虚实不可。
在她看的那半本小说里,并没有皇上降罪林氏的片段,或许原女主是真的草包,又或许原女主做了什么,才让他们好好放下了心。
原女主怎么做到的书里没提,林见微并不清楚,但她此刻也没什么顾虑,毕竟她根本不懂什么布防图,也是个真“草包”。
林见微笑了笑,故作得意地接过那张图,十分潇洒地走了上去。
她开始飞速回忆原主奇袭成功的片段,用陈公公递过来的钉子固定好布防图,准备开始她的表演。
刚固定好,林见微突然有点傻眼,因为古代的军事地图很抽象,黄黄的纸面上东一块三角形,西一块正方形,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波浪,总之是没有一点她能看懂的玩意。
管它呢,反正都是胡扯。
林见微面不改色,随手指了个斜着的波浪纹,很是自然道:“奇袭讲究以少胜多,那我们自然得从狭隘关卡下手,才能形成出其不意的局面。”
“上次的计划之所以能成功,其实主要靠那条关卡的地势,也是我爹找地方找得好。本小姐只是带人从侧翼突袭,乱军中给了匈奴王兄弟几刀,自然就成功了,就这么简单。”
她说完后,屋内众人不知为何一时间都没有做声。
“好!说得好!”只有更不明情况的张循礼,为还在她热烈捧场。
“说得是好。”还在生气的应时云闻言嗤笑一声,嘲弄道:“连军事布防图都放反了,却能扯出来一堆屁话,真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