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止不住。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把他们放了下来,动作小心地给他们解开绳索。
林见微怕自己的表现太弱和原女主出入过多,引人怀疑,死活撑着一口气,往旁边的张循礼那看了一眼,却见他已经被打的涕泗横流、不省人事了。
看来林肃真的下手很重,而不是她弱得离谱。
林见微放下心来,下一秒便沉沉昏了过去。
还算少年的小乾元满身是血倒在地上,锦衣被抽的破破烂烂,眼角还有着没干的泪痕。
林肃默然看着自己的女儿,半晌才道:“来人,把张少爷送回家去。大小姐关进祠堂,再罚跪一晚。”
“是,将军。”
……
林肃瞧着下人送走了林见微,转头回了自己营帐。
林家虽然是将门世家,但世代克己慎行,在外行军多年,他的营帐一向是简单粗陋,和刚参军的新兵营帐无甚区别。
而今日,里面燃起了奢靡的熏香,桌椅陈设具是精细,就连地面都铺上了珍贵的兽皮毯子。
林肃平日坐的主位上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监,他眯起眼睛,对刚进来的林肃和善笑道:“林将军这是去教训孩子去了?”
林肃朝他拱手行礼,唤了声“督公”,接着才应声回道:“让督公见笑了,这不成器的逆女在京都时就丢尽了我的脸面,没成想带来这边也还是这幅扶不起的烂样,我实是……”
“哎,林将军这话也太过谦了些。”老太监没等他说完便又道:“老奴可是听闻大小姐前阵子一人百骑,便能直取匈奴王兄弟的项上人头,这等天生将才,林将军难道还心有不满?”
“督公此言便太抬举那孽障了。”林肃摆了摆手,有些遗憾道:“那次奇袭任务本是交给张副将的,可惜张老弟临行前突发心疾,倒地不起时我在前方交战,那孽障仗着我不敢罚她,便自作主张替她张叔去了。时辰地点和计划其实都安排好了,即使不是小女,换其他副将,也一样能成事。”
老太监闻言附和了两声“时也命也”,接着尖着嗓子轻声道:“林将军,老奴有一言你可别不爱听。圣上和众位皇子都盼着你们林家再出一个猛将来威震边关呢!你家长女本就是极为稀有的天级乾元,先前不成器便罢了,以后若是在军中拿了功劳,你可别为了避嫌,都不敢上书为她请功啊!这可是关乎国民的大事…”
林肃对上他的眼神,慢慢笑开了,“督公言重,小女能成器我自是比谁都欢心,只是如今还是才疏学浅,难堪大用。倘有那一日,我当然第一个为她上奏请功。”
老太监亦笑弯了眼睛,意味深长道:“自当如此。”
……
林见微是被生生痛醒的。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两块拼在一起的蒲团上,她动作迟缓地撑起身子,一抬眼,发现自己正前方的桌案上,正放着满满当当的黑色牌位。
屋内萦绕着檀香烧尽的清幽余味,四周极为昏暗,雕花的棕色木窗外投进了几缕月光,月色惨白,笼在那些黑压压的牌位上,显得愈发毛骨悚然。
牌位旁的白蜡静静燃烧,将林氏众位先祖的姓名照得清清楚楚。
忽然,一个贡品毫无缘由地掉下了桌子,发出“咚”的诡异闷响。
“啊!啊啊啊啊!”
林见微被吓得连连后退,动作间扯到了上身的鞭伤,又让她痛得摔倒在地。
推下贡品的老鼠唧唧叫着从她眼前跑过,带起一地灰尘。
林见微趴在冰凉脏乱的地板上,心里忽然觉得特别委屈。
有时候情绪就是这样起伏的毫无道理。
刚穿来时她还在为重获新生而沾沾自喜,还不到半天,却又生出一种独在异世的悲凉感。
死之前那个世界,她虽然是孤儿,但从小就在孤儿院老院长的资助下上学,读书期间也有很多的真心朋友。
那时候即使手上擦了个口子,周围都会有很多人来安慰她、哄她开心,大家都知道她“娇气”不耐痛,一点小伤都会偷偷哭。
而现在呢?她被打成重伤后别说安慰,连口水都没得喝,还被关在这脏兮兮又吓人的祠堂里任她自生自灭。
林见微摔在那后便不想再动,越想越难过,没忍住咬牙闷声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偶然瞥见左斜方有一块反光的镜面,被轻晃的烛火投下一些阴影。
林见微这才想起,穿越到现在,她都还没仔细瞧瞧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手脚并用地从地上折腾起身,林见微迟缓地挪到那枚铜镜对面,终于看清了自己此刻的长相。
眼前的女乾元身高八尺余,得略弓着身才能将脸看得完全。
这铜镜把人照得很清晰,按现代人的说法,她是属于浓颜系的长相。眉浓黑锋利,眼睛是那种很有东方特色的丹凤眼,大而偏长,鼻梁高挺、嘴唇偏薄,脸部轮廓立体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