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十足阴阳怪气,即使嗓音听起来轻柔婉转,也掩盖不了说话人浓浓的恶意。
林见微:?
什么意思,骂她比妓子还会演戏?
不能怪林见微迷惑,实在是她也没有想到,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西北破窑子里,原女主请客的席面上,会有人敢这么放肆地来羞辱她。
要知道原女主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和她的纨绔废物一样出名的还有她那怼天怼地、暴躁癫狂的狗脾气。
毕竟点家特色总攻嘛,多少要有点所谓的“王霸之气”。
林见微把那口羊腿肉慢悠悠吞了下去,准备还是多少尊重一下原主人设,防止周围人太过起疑。
期间她准备好了二十句经典骂人语录,酝酿了好一会,才气势汹汹地转过头看向自己右侧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准备立刻给他点颜色瞧瞧。
然后…然后就卡住了。
很意外,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竟长得十分貌美动人。
而且不是一般的貌美,有着一种很清致独特的气质。
肤白如瓷,五官秀雅,他身着天青色的纱衣,手懒洋洋地支着下巴,眯着眼睛要笑不笑地觑着人,像盏素中点蓝的青花瓷,冷冷清清却又带着几分莫名艳色。
美人瞧着林见微忽然顿在原地、嘴巴微张的呆样,眼里闪过两分兴味,凑上前朝她耳边吹了口气,轻声道:“怎么?多喝了几口猫尿,连你的老相好小云雀都不认得了?”
林见微闻言闭上了嘴巴,顶着微红的耳朵尖,偷偷抬起凳子,朝远离这美人的方向挪了几寸。
原来他就是小云雀——这家窑子的头牌红倌,也是原女主今晚的初夜对象。
怪不得那么会蛊人。
挪完之后又用余光偷偷瞟着他的一举一动,仔细回想书里的描写,越想越觉得怪异。
她没记错的话,小云雀最大的特征就是温柔可人,对着原女主那是百般体贴温顺,和他小白花初恋脸的外表如出一辙。
眼前这美人嘛,外表倒算对得上,可讲话又毒又凶,怎么瞧都和“体贴温顺”这四个字搭不上边。
“跑什么?”
小云雀瞧着林见微这么一个修长挺拔的顶级乾元,被勾了一下之后像被调戏的活佛圣僧一样对他避之不及,挑眉轻嗤道:“还装不知人事,小林将军这是又在玩什么新花样呢?”
在他俩你来我往的这一阵,张循礼已经和他腿上的窑奴亲了几百回了,闻言推开窑奴,稀奇道:“小云雀今儿是怎的了?以往过来你都逮着她喊她木头,之前你二人从未僭越,你难道忘了不成?”
小云雀闻言微怔,随后勾唇笑道:“奴家当然清楚,方才不过是同小将军玩笑罢了。”
林见微竖着耳朵偷听,更觉这个小云雀有鬼。
连张循礼都知道原女主今天这场席面完了之后,意在和小云雀春风一度,摆脱处乾元身份。
结果小云雀这个当事人居然不知道?
不对劲,这个“小云雀”八成是个假的。
而且方才这么嚣张高傲的神态语气,也根本不像长久浸淫于烟花之地的人。
林见微顿时警惕起来,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书里这段,思来想去,发现根本找不到这些对话。
可能即使有她也不记得了,毕竟是通宵完打发时间随便看的东西,而且谁看小黄文的注意力会在这些细枝末节上?重点都只是为了找找刺激。
一个假头牌应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吧。
虽然林见微只看了这本小说不到一半就猝死了,但印象中剧情一直挺平的,原女主没有过什么生命危险。
刚提起来的心又放了回去,林见微瞟了那美人两眼,拿起筷子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用餐,实则注意力一直放在“假云雀”身上,想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花样。
那美人见林见微被自己勾搭了半天,除了一开始露出些痴相,后面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一言不发,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心下也觉得有些怪。
这草包竟和传言中大不相同。
都说这林家长女是色中恶鬼、废物一个,怎么今日瞧着倒成了不近美色的柳下惠?看那桌上的羊腿的眼神都比看他来的热切。
现下竟又旁若无人地开始扯弄她那个滋滋冒油的羊腿,把假云雀给硬生生看笑了。
他这回直接整个人朝着林见微靠过去,左臂勾勾缠缠地想圈在她颈后,右手直接往下一滑,似乎要朝着那莫名其妙的地方径直而去。
被圈住脖子的时候,林见微还没能反应过来。
等对方的手已经开始往下走的时候,林见微被活活吓了一大跳,忙伸手攥住对方的腕子外上扯,大惊失色道:“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当然是伺候将军了。”那美人眨了眨眼,言辞暧昧道:“小将军来找奴家不就是为了这档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