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流云涌动,余晖渐渐落下。
一辆马车缓缓朝侯府驶来。
“大人,夫人,到了。”
婢女掀开帷幔,随即一袭白衣清俊端雅的男子率先下了马车,旋即转身,朝上伸出手。
顿时,一只纤纤玉手轻搭在他的掌心,只指尖微碰,克制内敛,段卿礼眸色微愧,握住掌心的柔荑,给她支撑。
海棠怔了瞬,站在车沿看了他一眼,见男人眼中的愧,她敛下眸,小心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下了马车,“大人,进去吧。”
她看着他极为温婉柔和,“好。”段卿礼眼中划过一丝暖意,温柔牵着她走了进去,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
海棠的眼中有一丝讽刺。
…………
“所以裴时鸢那就因为侯爷收了你作义妹,恨到连回府见他遗容都不愿吗?”
“嗯”海棠掩唇一笑,显然也没想到她这么蠢,“她啊,说好听点是被宠的不知世事,说不好听点就是愚蠢,为了一时意气,把自己陷于不义之地。”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省了我很多事。”
海棠意味不明笑着看了她一眼,虞娇先是一怔,随即也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她动手了?”
见身前的女子佯装淡定的点了点头,她笑着轻点了下她的额间,“你呀,什么时候的事儿?”
“也就几日前,老夫人唤我去正堂问问腹中孩子可好,结果正好遇见了大人,他虽心爱那位,但到底看中这个孩子,还是忍不住关心了几句,结果被那位知道了,以为他对我…”
海棠意味深长的笑着,言虽未尽,但该懂的两人都懂。
“那你这几日…”
“放心吧娇娘,我早就在身上挂了解毒的药粉,不过大人可就惨了,恐怕再过些时日就该毒发了吧。”
到时若被他发现,自己用尽全力所爱所护之人竟然下药毒害他,恐怕会心衰而逝吧。
海棠笑得越发温婉,犹如一朵外表潋滟娇美的海棠花,内里却已生有剧毒。
虞娇看着她笑而不语,显然她也是极为满意的。
“不过娇娘,那个解毒的药粉究竟是谁给你的?”
海棠还真有点好奇,按理来说侯爷与世子应该是不会给娇娘这些东西,否则肯定会去查用在何处…,那…,
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沉默寡言的身影,难道是他?
她抬起眸,见女子的笑容已经收了起来,便知自己猜的对。
“娇娘,你还恨陆寂吗?”
“那你还恨那个护卫吗?”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都有些异样的情绪,这一刻海棠明白,娇娘其实已经不恨他了。
在陆寂与成奎死的那一刻,她们就已经都不恨了。
因为无论是爱还是恨,都太过消耗心神,所以他们会选择遗忘,遗忘他们的存在。
“那你腹中的孩子是不是…”
“那不重要”虞娇摸着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眸色不明,“不管她的生父是谁都不重要,只要她是我的孩子就可以。”
“那若世子日后怀疑呢?”海棠有些担心。
“他不会的,因为无论如何我都是这侯府的夫人,他名义上的嫡母。”
“所以这个孩子只能成为他的阿弟或…阿妹,我会让他永远对我心怀愧疚。”
“一生都不会动疑心。”
…………
离开正院前,海棠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
小竹停下脚步,好奇的看着她。
“没什么”海棠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娇娘有些太苦了。”
若不是侯爷与陆寂的相继欺骗,她也不会变得如此心冷。
想着,她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小竹,替我好好照顾娇娘。”
“你放心海棠,我一定好好照顾姑娘。”
闻言,小竹也赞同的点了点头,眼中还有满满的心疼。
就是嘛,她的姑娘本来就是命苦,让人生怜。可是隋程那个男人竟然还反驳她,说侯爷才命苦。
侯爷有什么可命苦的,除了死的凄惨点,其他时候永远高高在上,权柄在握,荣华富贵皆享,他有什么可命苦的。
再说就算命苦,侯爷能跟她的姑娘比吗?
死都死了,可怜也没用啊。
不如可怜她的姑娘。
哼。
没良心的男子,想起刚才他说那些话,她就后悔没有多踹他两脚。
不对,应该踹断他的子孙根,让他这种坏胚子断子绝孙。
越想她越气,小脸都鼓了出来。
“啊”
她捂住小脸,揪成一团,张大眼道,“海棠,你掐我干嘛?”
“你与隋程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