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被推开,屋外的狂风呼啸而进,带着一丝丝冷意。
可忽然一股极淡的花香从里间传来,白皙修长的手指蓦然顿住。
段卿礼抬起头,看着幔纱后躺在软榻上影影绰绰的曼妙身姿,眸色一凝。
什么时候她才能断了这种念想。
“来人”他蓦然转身。
“少爷”守在书房外的小厮连忙走了进来。
“送走”他眉眼冷峻,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
“这…”小厮有些为难,但看着主子那黑沉的面容,他咚的一声跪了下去,“少爷,少夫人下了死令,说,说…”
“说”
上首的声音冰冷异常,犹如冬日刺骨的寒风,小厮头垂的更低了,“少夫人说…若您不喜的话,便让您…亲自…亲自送出府。”
“还说…说…您送离一个,她…”小厮吞了吞口水,“她就再寻一个,总会有您满意的。”
说完,他缩了缩身子,跪的更低了。
身后狂风骤雨倾洒而来,落在冰冷的青石瓦上,让人觉得越发寒凉了。
只觉不像酷暑的夏日,而是寒冬。
小厮忍不住战栗了下。
而就在这时,上首久久未言之人终于开口了。
“那便,如她所愿。”
………
“嘎吱”
小厮一个人走出了书房。
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看到后快步悄然离开。
不久,守在正院的裴时鸢便得到了消息。
他竟…真的留下了。
女子捏着经书的手一颤,指尖发白。
可这难道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她为何会那么恐慌心痛?
“啪嗒”
经书掉了下去。
………
书房内,
看着青色幔纱后那影影绰绰的身姿,段卿礼眸色微冷。
可想着阿鸢近来越发过分的举动,他还是朝着里间走了过去。
每走近一步,那涌入鼻间的花香便浓一分,却又并不让人腻味。
“哗”
垂幔被掀开,他眸色猛地一紧。
只见放着白狐狸毛的软榻上,一身着薄纱,半遮半掩,髻插海棠花的清丽女子正满脸泪痕的看着他,眼中满是绝望。
他眉间一拧。
是她。
那个宠妾身边的丫鬟。
而看到他的海棠双眼蓦然睁大,眼眶中的水珠更是不停地滑落。
她的身子开始不断发颤,肩头的薄纱将落不落,自带一股楚楚可怜勾人的意味。
可段卿礼知道她并没有勾引他,只是单纯的绝望害怕。
或者也可以说是崩溃。
看着榻下那双绯红鸳鸯绣花鞋,他眼中有一丝复杂。
很明显她今日本该成婚的,可现在出现在他院里,送她来之人不言而喻。
“咯吱”
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攥起。
“大人,求…你,放了…我。”
而外这时一阵发着颤的低婉声拉回了段卿礼的神绪,他侧过头看着她,眸色微暗。
那意味不明的眸光让海棠越发的颤抖,犹如幼时被丢弃在冰天雪地的那一刻,冷得让她刺骨。
“大人,求你,求你放了我。”她艰难的抬起指尖攥住他的外袍,漂亮的杏眼中满是泪水,可怜至极。
男人眉眼微动,眼中有过一丝怜悯,虽少,但有。
海棠心中一喜,更是紧紧抓住这棵救命稻草不断哀求着,“大人,我是被抓来的,求求你放我回去吧。”
说着,她泣不成声,泪珠更是一滴滴落下,双眼绯红。
可此时的段卿礼却突然察觉到什么,他突然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闻言,海棠怔了一瞬,她抬起眸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知。”
虽然曾经他们在上京郊外见过一面,可她确实不知他是谁?
看着女子清澈透亮的水眸,段卿礼忽然明白了一切。
原来从那时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呵,他心中不由讽刺一笑。
阿鸢,
你何时变得这般下作了。
“大人?”
下摆传来一股微弱的拉扯感,段卿礼敛着眸看去,只见那眼脆弱无助的女子正满眼希翼的看着他。
看着那略微熟悉的眉眼,他忽然有些恍惚。
“你名海棠是吗?”
“是”
“知道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吗?”
闻言,海棠怔怔的看着他,心中蓦然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有些不敢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