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这么多天,外表娇嫩起来,攀附骨髓上的懒惰疲惫缓缓苏醒。
蛊惑着她不断对心愿主和这清王之间的纠葛产生好奇。
啊呀。
她淡淡扯出笑意,还是那句话,走一步看一步咯,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不是吗。
在她发散思维的时间里,马车缓缓进入高墙大院,树木葱茏,花香似浪。
似乎有宴席,哄堂大笑闷在房袋子里传出来,叫人难免驻足。
跟上来的调笑和闹腾,令人脸红了白白了青。
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马车旁边的人余光见清姬把玩手指,未发一语,又去听那靡乐之音。
心道这位新来的倒是安分。
清姬被送进偏院,和平常丫鬟的房间挨着,只是没有同住者。
吃穿用度有人送,没配差使,看顾的人一波接一波。
夜晚里,总会来三两人,掌着灯在屋外等半刻盏茶,踏月离开。
如此过两月,气温转凉,万物尽是萧瑟之象。
清姬吃完茶待在屋里午休,半梦半醒间拿出床被子裹住,半炷香时间,又拿了一床。
翻来覆去还冷得睡不着,清姬无奈爬起来,符纸折叠又折叠,捏手里烧起来。
肚里唱戏,反复的闹腾直冲天灵盖,三急来势汹汹。
解决完需求,清姬摸摸自己手臂,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将不少符箓撕下换新。
反常的举动惹起看守者的注意,对方敲完门等了会,开口问怎么回事。
清姬淡淡道坏肚子。
对方说句失礼,推门进来。
鹰眼锐利查看四周,翻翻找找之后,停在茶壶旁边。
坐着反复倒茶泼茶的清姬任由对方动作,手心的符灰融进茶水,浸在地里。
看守者最后拿走了这副茶具,让人添上新的,交接完新的看守者后拿去禀报。
天将暮,清姬拖个摇椅坐在院里,圆扇驱赶蚊虫。
四方院子四方天,符箓的微光似萤火,花草树叶里闪烁,看守者懒洋洋打个哈欠。
合紧的门扉被人推动,看守者起身,瞧见粗麻布和挎篮,扔出个石子打在旁边墙上。
墙角阴影里走出个小个子,黑巾覆面,目如点墨,绕了半个院子去开离他十来步的门。
进来的人乜斜着眼,酒气冲天,摇摇晃晃跨过门槛,嘴里喊着翠雅翠雅接着来之类的话。
状似无意略过躺椅上的人,摸着墙廊走走停停,偶尔弯下腰歇息或干呕。
清姬合着眼,没看那血腥场面——
阴影里潜伏的人员在他踏过某条界限的瞬间,群起攻之,分工合作,迅速拆解成一麻袋里的东西。
墙边的坑已经准备好,散发着新翻泥土的气息,看那大小,顶多一口锅,蛮深。
挖坑的人兴致勃勃捧着树苗花苗过来,在新起的土包上栽好。
那些血迹,几盆水倒下来,再泼点鸡鸭血什么的,之后嘟囔几句浪费,也就翻篇了。
等这些人都收了活计,这小院里就出去个乜斜着眼、酒气熏天、走路歪斜的人,边走边呢喃。
猛一瞬又叫喊着翠雅秋云,吸引了来找的人,众人忙搀扶着嘈杂着回了酒酣耳热之处。
今天云多,风多,天上白盘白得发青,瞧见的黑块令人相信真真存在月宫生活,斧头会挥舞得欢快。
清姬从躺椅上清醒的时候,身边围着几层被袄。
挂着铜锁和链条的门推开,有人过来,畅通无阻。
问好的声音听不真切。
清姬缓了缓,坐起来。
睡太久有些懵,脑中的东西似乎需要平衡一下,缓慢调整到合适位置。
动作间隐约地疼,清姬咬唇压着。
她……又睡着了。
蛮横耍赖的睡意随意来去,原因仅仅只有猜测。
得抓紧些了。
她察觉到走近的人,灯笼烛火拉长了对方的影子,贴着因夜幕而低垂的花,起伏的草叶攀咬边缘。
和之前差不多,只是时间稍微早了些。
准备回屋时,反应过来今天来的人是个陌生的。
平常的拜访者虽寡言少语观察自己,但没有今天来访人的情绪这么浓烈,含着纯粹恶意。
清姬站着任对方打量,分辨出来。
这种情绪,是看一件失败作品的,对一个残次品赋予高期望之后被打脸的失望和恼怒。
还有摧毁。
只是等她再去核实,这种情绪已经被藏着骄傲和满意的评估意味取代。
“……过来。”
低哑变调的音,含糊粘稠。
清姬拧住眉头,只走近一点点。
她有猜测,不太想应对。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