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静闻再醒过来，床头柜上有洗漱杯和保温桶，饭菜香味隐隐约约。
保温桶上有一张便利贴，上书：静闻你要是醒了，想吃就吃。我去接你外公。
署名陈淑。
旁边有笔记本电脑打开，戴着眼镜，面色正经的明旭。
银框，垂眸，键盘嘀嘀嗒嗒轻轻飘起。
感受到注视，明旭抬眼，漾出笑意，“醒了。好看？”
徐静闻被含着“求夸奖”“喜欢吧”的眼神弄得没话说，合眼偏头，耳廓浅粉。
很明显，对方发现了。
他不仅笑，还凑近细瞧，提醒道，“你这只耳朵红了哦。”
女生学乌龟，把头缩进被子做的壳里。
诶。不理人了。
明旭坐好，关了电脑，打开保温桶。
“陈阿姨接到徐姨的电话，要去接徐爷爷。老人家想来看你。你在睡，刚巧我在，就没叫你。”
香味浓郁，引出了女生肚子咕咕声。
没忍住，明旭笑出声，只一声，剩下的用咳嗽憋回。
脸颊通红的女生慢慢坐起，低着头，默不作声洗漱，拿碗盛食物。
主食是粥，肉糜与青菜手拉手，融合欲软稠的米粒。
两碟小菜，一碟是配有香菇肉酱的蒸蛋，一碟是炒好的菜头。
还有一杯温牛奶，一些切成小块的瓜果。
一直散发愉悦气息的明旭，在女生拿菜的时候，接到电话，说是明老爷子也来了，叫他下去接。
和女生打过招呼，放好电脑，取下眼镜，他乐呵呵去接，走出病房那一瞬，大大地弯起眉眼。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但就是觉得，很开心。
两位老爷子是相携而来，一起臭着脸，又时刻注意对方，走走停停。
左一句“我看你再抬个脚，不摔个狗啃泥都难收场”，右一嘴“就你眼睛精，八百丈远都看得着，可惜只是个远视眼，走个三两步就树撞你”。
不远不近跟着的徐瞳和陈淑，相视而笑。
明旭走过去依次问好，接了徐瞳和陈淑提着的大包小包。明老爷子斜睨一眼，纠正他叫的“陈阿姨”。
“是陈姨，人之前还抱过你，没大没小的。”
明旭微讶，重新叫了一声。
陈淑摆摆手，“哎呀，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芝麻大小，使不得。之前都没认出来，还好小伙子心地好不计较。”
明老爷子又睨一眼明旭。
笑容多了些谄媚的明旭，连连说陈姨看起来就面善，我自己变了很多，吧啦吧啦一堆，瞅到老爷子面色温和下来，才把话题转到其他方面。
他还没和明老爷子说过，自己作为医学生是在这里上班，还定下未婚妻人选。之前他学医，后来他辞职，老爷子都念叨了很久。
明老爷子辈分高，重八卦又孩子气，家里人少有不怕他的。写大字检讨是其次，经济限制也不虚，唠叨翻旧账才是难受的。
时不时扯出陈年旧事遛一遛，关键是扯得自然不做作，稍微走神就容易入了套。
徐瞳捕捉到明旭的紧张，转了转手上的戒指。
徐老爷子看徐静闻，女生捧着杯牛奶小口小口喝，面前还有未吃完的粥菜。病号服是合身的，露出的手白皙细嫩，瞧着没瘦。
看了一眼表，七点多。
心底哼唧一声，徐老爷子暗道虎毒不食子。
想了想，没进去，转步要往曾叔病房去。
倒是女生看过来，喊了外公，露出个乖巧的笑。
看到其他人，也弯着眼眸问好。
徐老爷子点头应下，“我先去看你曾叔，晚些过来看你，我们一起吃顿饭。”
徐瞳和徐老爷子一起，去看曾叔。
女生点头。
明老爷子有些惊讶，他在陈淑之后进了病房，找个椅子靠着，笑眯眯地，“女娃娃认得我？”
紧随其后的明旭提着东西，和陈淑一起，分门别类放好。
徐静闻点头，一边说一边收拾桌子，倒了杯水给老人家，“明爷爷。以前您和外公经常一起下棋。”
“哦，那得八九年前咯？”明老爷子接过水，琢磨一会儿，“明旭臭小子以前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女娃娃，叫徐静闻？”
两个年轻人动作停滞了一下。陈淑顿住，递了眼过来，带着好奇。
明旭无奈又恼怒，“爷爷！您不是说过这事翻篇了吗？”
“哦？是嘛。这人老了，记性不大好，不太记得了，行，我今儿记住。”
老人左右挪挪身体，喝了口水。杯子落在桌子上有个闷闷的响。
“所以女娃娃你爸爸是卓鸥？”
徐静闻笑，拿着杯子的手指腹摁在杯壁上，有一团白，答，“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