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两侧各有一道紧闭的木门,木质腐朽,表面破败,残留的蛛网填塞了坑坑洼洼。
墙是土墙,有几道明显的裂痕,有些地方还能见到嵌进墙的稻草杆。
农村吗?没接任务就进来,得找个心愿主啊……
思索间,一名西装革履的人神色肃穆,对着她鞠三躬。
然后听到一句:前辈,走好。
一位全身着黑、头戴白额带的男孩打开左侧木门,和他见过礼,寒暄几句,接引着他走了。
罗佳达娜看不见男孩的脸,她的视线高度约莫比门槛高四十厘米。
罗佳达娜忽然明白自己在哪了。
一个人的遗照里。
似乎这人戴着耳饰,她就是那个饰品。
她将眼睛向上翻翻,没见着人样。
好吧。
嗒啦休眠,耳钉空间进出通道也关闭了,没人陪她说话,她只能自娱自乐。
她切身实验,明白自己感知的最大范围是十米。
照这屋子的布局,也就能听到附近人说话的距离。
她不想睡觉,也不想待在遗照里望天望地望人,只能另起通道进入耳钉空间。因为通道不是常用的,激活了空间的防御机制,空间里红光闪烁,警报声刺耳。
罗佳达娜手快关闭报警器,发现许多地方都是灰色不可用的。
她在少数的蓝色可用区里逛,杂物库、会客厅,就两处。
她从杂物库里扒拉出一项听人心声的装备,形似收音机,厚厚一层灰。
她拂去灰尘,启动机器,在卡卡顿顿的扩声中,听那些祭拜悼念者的吐槽八卦。
从那些人口中,她得知,这人,也就是遗照主人,是个奇女子。她穿一身艳丽的红色旗袍拍照,当场让人裱起来,作遗照。
当时,还想拍一套古式婚服的照片补之前遗憾来着,只是凤冠霞帔太贵重,而她没提前准备,又有孩子在身边劝解,这才作罢。
她是一家企业的总裁。历经风雨,白手起家。看着笑嘻嘻,手段狠唧唧。情史和奋斗史一样令人热血,可惜走得比较早,才五十五,就成为车下亡魂。
“切,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猫腻。”设备卖力地吐出字眼,是个嘹亮的女声,唱支山歌必得冠军那种,“这佳佳啊,也就是心好,想着那点不太值钱的良心,否则,唉,怎么可能在这里翻了车。”
“真不是酒驾啊?”
“滴酒不沾的人会酒驾?哄鬼呢!”
罗佳达娜漫无边际地想,这时,女人可能会抬起臂膀,露出寻常日子里少见的泛黄又松弛的肉,随着动作一颤一颤,应和着起起伏伏的胸口和感叹的语调,词句间概括了一人一家一生。
女人声音低下去,“我跟她可是几十年的老交情,几十年里都没沾酒的人,会像讣告里说的那样,酒驾出意外?”
“警察都来过了嘛,就是意外。怎么,这还能有假?”
几声嗤笑,说出这话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笑啥,法治社会呢,还能上演个豪门争夺家产的狗血大戏啊?”
先前那个女人拖长调子,漫不经心道,“你不知道的东西,多着呢,晓得啥啊,在这儿叽歪。”
罗佳达娜调大音量,意料之中听见里面细微的指尖触碰皮肤的声响。她找出躺椅蒲扇,搭配祭桌祭果,还有破旧的机器,惬意躺下。
比照位面里的祭桌祭果,花费能量复制,还有点累哈。
她闭着眼,脑海里描绘场景。
该是用手指点着额,推开人。被推开的人不服气,嘟嚷着,又瞥见对方的装扮,熄了火和声。
罗佳达娜蒲扇微摇,想着:这样的情景多的是,近乎标配。
女人开启话头,声音低低的,“我告诉你呀……事情是这样的……”
有人过来调低了音量,窃窃私语就听不大清了,对方拿掉罗佳达娜手里的蒲扇,在她身上投下个清淡的轮廓。
罗佳达娜睁开一只眼,见是位红色旗袍女子,又闭上了。
她手里再凝一把蒲扇,慢悠悠扇着。
对方见她不理,拿着扇子狠扇几下,又绕着她转了几圈。
罗佳达娜挥手,一套半旧躺椅和伞出现在她旁边。两把椅子中间,果汁甜点水果盘,一应俱全。
对方安分下来,摇着蒲扇躺下。
“怎么还来?”红旗袍女子取下耳朵上的玉吊坠,放桌上,插起一块祭果,嚼几下,嘬一口果汁,问。
照流程,退出位面的任务者会开启下一个任务,等待时间里只能在中转站内活动。
多次进同一位面的任务者需要接受更严格的资格审查,影响任务者匹配,任务完成后获得的积分还会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