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逼近的光点像道催命符。
心魔嘴巴停不下来,噼里啪啦在白乌耳边念了一大堆话,“哈哈哈你不会就这样死在老情人的报复下了吧白乌,人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啊,虽然死得窝囊了点倒也挺顺理成章的,你骗了那么多人的真心,自然也明白因果循环的说法了。唉,我为你安排的死法怕是用不上了哈哈哈。”
真吵。真聒噪。心魔的声音虽然清朗动听,却偏偏满是恶意,像朵开的极艳马上枯萎的花,暗红的花瓣上挂满肮脏冻雨的冰棱。
白乌伸手探入袖中,听见另一道清脆的,真诚的喊声,“小心!”娇娇果然当局者迷,甚至恨不得从她这个假仙人的身后探出去。
“要不要猜猜他下不下的了手?”心魔笑嘻嘻地问,白乌顺势抬起头,在纷乱的额发间隙捕获到姜刍的表情,端正的剑眉星目里除了她平静的倒影什么都没有,但不知为何却格外波光粼粼。
白乌轻轻振袖,藏蓝色外褂的柔软布料并未带出如长剑般冷冽的破空声,一张布满朱砂的明黄符纸轻飘飘地从袖口划出,剑尖轻松把它一分为二。
那双眼睛似乎真的要掉下眼泪了,她看见纤长的手指加重握剑的力道,指腹都变了形。
下一秒,长剑一震,姜刍手腕被猛地弹开,后翻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弧度,他本人呕出一口鲜血,红色挂在洁白的交领前,如果刚才白衣的卷舒如同正在盛开,现在剑修在空中被击飞时就像被不可抗拒的巨力强行缩成花蕾。他整个人带着繁复的衣服向后仰,剑叮当一声砸落在地。
白乌收手,还是一如既往维持着波澜不惊的笑容,“比起相信男人的爱,我不如相信我能连摇六个六。”她取笑心魔说,耳边终于安静下来。
王皎用力扯紧她的衣摆,问道,“死了吗?”
“哎呀呀。”远处传来声音,“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和姜刍穿着相同,只是束起黑色高马尾的不是发冠是根筷子的人也一脸和善地从剑上跳了下来,“思归啊,你可让我好难办。”
姜刍手肘撑地勉强支起上半身,又吐了口血,带着血沫子的惨白嘴唇动了动,“见过宗主。”
“你这长老一见我面就要杀我。”白乌扯扯嘴角看向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剑仙谢肃。
“真是。”谢肃好脾气地摇摇扇子,堂堂剑修之首偏偏学凡间的花花公子拿着把折扇不分春夏秋冬地摇,“这可怎么办呢?”
和事佬来了。白乌放弃拿剑捅捅心脏补刀的怨念,按设想好的故作高深看向姜刍道,“不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这是最后一次。”
她语气学着谢肃那股身居高位风轻云淡的味道,垂下浓密的眼睫扫了眼姜刍,随机毫不在乎地转向谢肃,“把他传送回你们镇灵宗?”
地上的伤患又吐口血,费力地强行催动破碎的筋脉站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用灵力震开他呢,怎么想起来要用张符?”谢肃问。
正在心疼那张能反弹大乘下一切伤害天品符的白乌闻言精神一振,来了,看起来就很不好骗的家伙的事后审问。
“修补椿谷结界耗的灵力太多了。”白乌简短解释,“他到底是谁来着?”
“你几百年前还在和他浓情蜜意的呢。”谢肃说,突然合起折扇,灿然一笑,“我们婚礼上他还送了贺礼。”
.....婚礼?
货真假实的前夫哥,白乌汗流浃背了。
从前的自己倒是说浪子回头就浪子回头一下子走进爱情坟墓,但是看样子还是从墓里爬出来了。对不起了谢肃兄。
“原来是情债啊。”王皎阴阳怪气说。
谢肃不愧是一宗之主,或者说和白乌待久了见多识广,很有正宫气魄地没在乎这个小白脸,但是王皎幽幽的眼神穿透性太强了,白乌只感觉如芒在背。
心魔咯咯地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的声音比对着冲来的剑还让她烦。
“娇娇是不是担心我?”白乌回头安抚地笑道,“谢宗主要找我谈谈魔界的事,让他和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小猫嘛,得哄着来。果然王皎的脸一下子明媚起来,哼了一声就转身往洞府走去。
“就这样。我填补完结界发现灵力破损速度快得不正常。”白乌简明扼要的介绍完情况,把徐涩药说的话化成自己的,
“我留下一颗玄晶以防万一。”
实际上用了两颗,玄晶内含至纯的天地灵力,白乌根本不会填补结界,只是察觉到结界的豁口塞了颗进去,为了防止徐涩药发现灵力成分不对,她又肉疼地多放了颗灵石,这样到时候有借口推脱。
“确实。镇灵宗一千山脉灵力波动越来越猛烈。”谢肃合起折扇,正色道,“第七最近有来找过你吗?”
谁啊这是。白乌大脑飞速运转,最后艰难地吐出一句,“没有。”
“现在胡乱猜测也没有用。”她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