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的路上,据沈达川所说,他这位友人性子怪异,虽有千财万贯,买下的住所却并不在盛京主街道那种繁华的地儿。
而是偏偏寻了个人迹罕至,但胜在幽静清雅的竹林深处,盖了栋竹屋。
因而等师生二人抵达竹屋的所在地时,这时间直接一晃快到晌午。
踏上距离竹屋还剩下不到一里的小路时,隔着老远,秦远就看到不少嫩白和浅粉的桃花林萦绕在竹屋周遭。
乍一看上去,说是桃源仙境也毫不为过。
他就说,为何入了这竹林中后,不仅能嗅到明显的竹子清香,竟还能闻到一些桃花的香气。
年近中年的利恒此时正拿着特制的铁剪清理竹屋围起来的篱笆处疯涨的野草。
这会儿刚刚剪断一支快要到他胸口前高的野草,就发现沈达川来了。
不仅来了,身侧还带着一个看起来年岁较为年轻,头戴帷帽的少年。
见此,利恒取下头戴的遮阳草帽,用脖间搭着的帕巾擦了擦面上的汗液,等沈达川离近了些后指了指秦厌,不解问道:“老沈,这位是?”
“这位是我新收下的学生,大周七皇子秦厌。
你先前不是一直嚷嚷着寻不到合适的人选继承你衣钵?我瞧小厌他在武学上的天赋还尚可,今日过来和你叙旧的同时,也看看他在你这里过不过关。”
沈达川说着,让秦厌取下帷帽,拍了拍他肩头,示意他去问好。
“利前辈。”
秦厌规矩点头问好,收起手里那把平平无奇的白色玉骨伞。
“你收下的学生?
这可稀奇了,你不是挑剔的狠,皇室和各大世家贵族那么多聪颖的天之骄子都未能入你眼。
你倒是选了一个.......”
利恒本来想说选了一个背负着坏名声,且不受当今国主待见的。
但话到了口边,又很快收了声。
他清了清嗓子,老脸上因为一时嘴快挂上一些不自然的神色。
“咳,倒是选了这么一个让人意外的。”
说完这话,眼看着外头的日头更毒了一些,利恒总不好把两名客人一直留在门口说话,又拿起汗巾擦了擦面上的汗液后带着沈达川二人往屋内走。
秦厌在后面跟着的同时,也打量起利恒的衣着。
穿着的衣裳并不是他想的那般,是什么锦衣华服,而只是用最普通的面料做成的方便做事的束身衣。
脖颈后还挂着一个带绳儿的草帽,一个用来擦汗的汗巾。
倘若沈达川不事先告诉他,此人便是十年前名震整个大周的第一武师,他怕是会第一眼将利恒认成什么在劳作的农户。
他这边思忖的间隙,沈达川也开始和利恒叙起了旧。
一直到入了里屋,二人的交谈都还未结束。
看起来真当是阔别已久,有一箩筐的话想要说。
秦厌极为识眼色地寻了个赏梅的借口,暂且退出主屋。
让利恒收他为徒的事情还不着急,沈达川说了,今日得在这南山竹屋待上最少半日的功夫才会回皇宫。
按这个时间来推算,等他们师生二人回去了,这天也黑了。
因而他并不着急,而是真的慢悠悠地在竹屋院内粉白交杂的桃花林处赏起了桃花。
见这桃花开的正好,且抽发出来的枝桠瞧着也极为纤直,秦厌摸了摸下巴,心下有了个主意。
只见他折掉一根粗细和木簪差不多的桃花木,又拔掉他自己发上插着的那根竹簪,对比了一下长短和粗细。
感觉差的不算多,摘掉桃花木上多余的花朵和叶子后便放入了袖口内。
......
午时二刻,骆府新宅内。
骆雨刚刚忙完要做的新牌匾的一事,就收到骆风传来的消息,说是周老板从盛京回来了,请他们兄妹二人去青州新开的珍馐坊用午膳,顺带将之前谈的合作结果如何告诉他们。
这个时间点,何子平已经在帮着她看着小厨房的厨娘帮她做起药膳了。
她便急忙让芦苇去给何子平说一声,就说今日晌午的药膳不吃了,她有事要去外面的食坊吃。
换了身衣裳,大致涂了个显气色的口脂后,她等来的,不仅有方才去帮她传话的芦苇,还有一张面黑的跟个锅底一样的何子平。
?他做什么这么生气?
何子平眼看着药膳都快烹制好了,骆雨却突然来这么一遭,自是心情十分不爽。
这还是其次,最为主要的,是这经过他改善过一番的药膳,一旦开始食用后,直至骆雨身子完全康复前,都是不能停的。
将这事言说给骆雨听后,何子平离开她院子之前阴阳怪气来了句:“当然了,吃与不吃都是骆小姐自己的选择。
您若是想要继续回到之前那副病怏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