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进被问得一愣一愣的, 看一眼文件,又看一眼廉君难看的脸色, 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些天的心路历程,最后只能干巴巴回道:“我忘说了……不是故意瞒着你……”
他是真的忘了,刚回来那天他满脑子都是陈清的事,后来又因为时纬崇他们闹出的乌龙, 一直在担心廉君有没有生气, 汇报任务的时候别说什么单子不单子了,他连自己还从狼人那弄到了客户名单这件事都给忘了,直到晚上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才记起来。
后来单子结果分析出来,他又连续高烧了几天, 脑子一直糊里糊涂的, 等病好了,就直接把元麻子这事给翻篇了,光想着要去打探一下时纬崇是不是和徐川有勾结这事了, 没想起来要告诉廉君客户单子这事。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他就是……忘了, 或者说是压根没想到这事应该知会廉君一声。
廉君看着他蠢得十分真诚的脸, 硬是忍了一会没说话,等确定他的解释就这么一句话之后,越发气了, 反问道:“忘了?这就是你的解释?”
时进顶着他的怒气僵硬点头。
廉君滑动轮椅就想走, 滑了一步又硬生生停下了, 看向时进,声音都强迫着缓和了下来,问道:“你去找时纬崇那天,跟我说找他是有家事要说,这个家事指的就是你怀疑自己是狼人客户单子的事?”
时进见他气得脸都白了,有些心惊胆战的,怕怕地扶住他的轮椅扶手,点了点头:“是这个。”
“好一个家事!时进你再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来找我。”廉君拿起他的手就丢了下去,滑动轮椅走了,头都没回。
砰!
书房门被从外甩上了。
时进被廉君这罕见的怒气吓到了,瞪大眼看着门。
几秒后卦二推开门探头进来,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君少了,他气得直接去地下二层了。”
时进其实还有些懵来着,不明白廉君怎么会这么生气,对于卦二的疑问只能苦恼摇头,回道:“我不知道……君少去地下二层干什么?”
“练枪啊,二少每次气得狠了,或者心情不好了,就去枪馆练枪,这是老习惯了。”卦二回答,见时进一副又懵又傻的样子,无奈了,问道,“你刚刚和君少聊什么了?”
时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拿起文件就走了过来,逮住他叽叽咕咕一顿说,最后说道:“我是真的忘了,可君少听了解释反而更生气了,说让我再想想,想明白了再去找他。”
听完他的解释,卦二皱了眉,说道:“时进,大概是你来得晚,又不是从‘灭’里面一层一层选拔上来的,所以有些常识太过欠缺。你这次的做法,在我们这行,算是犯了个原则性的大错误。组织里面最忌讳的就是信息隐瞒,你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单子的事是你的私事,你想自己琢磨完全可以,但你不该不告诉君少,不然万一你哪天冷不丁因为这个单子出了事,我们甚至都没有头绪去救你帮你,这都是无数前人用血换回来的经验——在发现涉及人身危险的信息时,无论确定不确定,都要向上报告。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大家好,明白?”
时进还真没想到这方面,闻言恍然大悟,点头说道:“我……大概明白了。”
卦二见他听进去了,十分欣慰,又继续说道:“除了信息隐瞒,你还做错了一件事——瞒着君少去找外援。”
时进辩解:“我没想去找外援,我当时就是想去刺探刺探我大哥的态度。”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去找的外援,君少应该也看出来了,不然现在就不是君少自个气得跑去枪馆,而是你被丢去领罚了。你可能确实没有找外援的想法,但你做的这事在旁人看来就是找外援的操作。进了咱们这一行,在遇到危险或者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候,最好的处理方法是向上报,而不是自己想办法,乱找外援,扩大事情影响。不过你这次找外援找得也不算太犯忌讳,那毕竟是你哥,你最主要的错处还是没提前告知君少这件事……反正你再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就去找君少,他留下这句话就是给你留了余地,你可得抓紧了。”卦二说完看着时进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时进坐回沙发上,低头翻了翻文件,说道:“小死,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小死安慰:“也没有,你就是没有经验。”
“这跟有没有经验没关系。”时进倒是自我反省得很快,回想了一下自己这几天的心路历程和卦二的话,低低叹了口气,“我就是……没上心而已。”
但凡他多记挂着廉君一点,多信任他一点,就不可能会忘了把客户单子这事告诉廉君,其实说到底,他就是没上心,虽然关心着廉君的安危,并且把廉君当救命的大腿,却从没想过把自己的安危真正托付到对方手上。
廉君一直把他当必须照顾保护的属下,而他却从来没把廉君当成可以依靠的老大,这种感情上的差别,才是他会“忘记”告诉廉君客户名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