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
各种呼号、各种声音立时响成了一片。
不是做梦?那这是哪里?地府?我死了吗?我怎么会死呢?疤哥极不愿意相信,可若不是到了地下,这又会是哪呢?
我不能死?为什么死呀?二娘们还等着我呢,我可是一帮子弟兄的疤哥呀。疤哥满脸惊恐,心跳如鼓。
“吧嗒,吧嗒。”
什么东西?哦,我热的出汗了,不是吓的。
“啊?全是红的,血,血呀。”看着鲜红的手掌,疤哥哪还能镇静?“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老疤,还我命来。”
“疤哥,杀人偿命,我死的好惨呀。”
“还我命来呀!”
一声声厉号,一双双血爪,一条条大长血舌,一张张惨脸,上下左右全是。
自己被包围了,往哪躲,往哪躲?躲无可躲,疤哥只得仗着胆子询问,但其实早吓的没了人声:“你,你们是,是谁?我……我不认……”
“你敢说不认识?”
“你也是凶手。”
“拿命来呀!”
随着飘忽的声音,那些血舌、长脸、毛爪齐齐伸来。
“等等,等等。”疤哥半仰躺着,双手齐举,语带乞求,“你们到……到底是谁?咱们有……有什么……冤仇?”
“我是邱雨,我死的冤哪!我还没成家呢,就被大水灌死了。”
“我金虎更冤,尸身被你们抛到了别处,还拿东西压着,我连转世托生的身子都没有。”
“我不冤哪?明明可以不用死的,明明可以救过来,却被你们……你们……拿命来。”
“拿命来!”
“你,你们,别这样,听我说。”疤哥已经感觉不到嘴巴是否仍在,不过还是发出了声音,“你,你们都是死在那次透水?”
那些声音立即回应:
“别装了,你能不知道?”
“我们这几个是,还有没到全的,那些还只是一缕缕孤魂在飘荡呀。”
“还我命来!”
“啊……别,别呀……”望着血红的大舌头,疤哥吓的就是一闭眼。
“咝……”一丝凉意掠过脸颊。
什么东西?疤哥抬手一抹,睁眼看去,满手都是血。谁的血?我的还是鬼的?
“我真的死了?我,我,我怎么会死呢?”疤哥既不明白,也实在觉着冤得很。之前好像还吃的挺香,随即就睡觉了,怎么说死就死了?睡死的?
“你还没完全死,但你的魂魄已经来了。”这个声音透着威严。
“魂?我的魂,还能回去吗?”疤哥急急追问。
威严声音又起:“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除非……”
“除非什么?除非什么?”疤哥接连追问。
“除非你交待整个罪行,除非你把透水事故交待清楚。”威严声音停了停,又补充道,“这些冤魂都把你告了,这里早已都记录在案。”
“交待透水?容我想想,容我想想。”疤哥喃喃着,闭上了眼睛,内心做起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一个声音说:“只要我交待了,就还能活着,就还能和二娘们见面,就还能……活着好呀!”
“为了自己活,就全吐露了?那还是义字当先的疤哥吗?”另一个声音反驳着。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活着才能做好多事。想想二娘们,想想那些……”
“没有义字当头,疤哥也是狗屁不值,无非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人都不在了,那就是孤魂野鬼,就要入十八层地狱,就要下油锅、电锯锯、石磨碾,就会尸骨无存。”
“俗话说‘死也不说’,难道就因为一个死字就当臭肉,就臭了半辈子的名声?”
“……”
“……”
你一言我一语,两个声音争的不可开交,更把疤哥搅的心神震颤、如烧似燎。
他的汗水湿透了衣衫,额头青筋鼓起了老高,攥拳的指尖刺进了肉里,牙齿不知不觉咬破了下唇。
怎么办?怎么办?疤哥暗暗自问着。
“还有多长时间?”威严声音又起。
立马有谦卑声音回复:“阎君,还有一刻钟。”
“一刻钟之后,先把他放入魔锯大卸八块,再用神锤捣乱他的关节,眼、耳、鼻该割割该挖挖,接着扔进万度油锅里炸,骨碴就倒在万世臭坑里喂毒蛇吧。对了,眼给神鹰吃,耳朵喂……”威严声音安排了一通,停了下来。
“是。”应答声之后,就响起了各种响动。
疤哥每听一句就浑身肝颤,偷眼一看更是吓破了胆,原来油锅火势更旺,神刀正在开着刃,魔锯……不敢看呀。
“好死不如赖活着,有命在什么都有。”心里又响起了那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