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拔到柱子后没人能瞧见的地儿,才松了口气,摸着我的脑袋,和阿兄不住叹息。
我们娘三儿抱着哭,哭够了,阿爹才语重心长地和我说道,让我在宫里不可任性妄为,思家便写信,但切不可和陛下娘娘提起要见家人之事,这是要等陛下和娘娘恩典的,还要听太后娘娘的话,成婚后要好好打理后宫,朝堂之事切不可理会……等等等等。
我呜呜咽咽地点头说知道了,哭得一噎一噎地,连萧楚珩到了我身后都没发觉,还死死抓着我阿娘的手不松开,直到萧楚珩握住了我的手腕,我转头一看,看到他此刻阴恻恻的脸,吓得抖了一抖。
这下,我们一家五口连同萧楚珩全都安静了。
约摸着过去了许久,萧楚珩才看着我,微微一笑:“皇后?”
我咽了一口口水,才猛得松了我阿娘阿姊的手。
随后,一头扑进萧楚珩的怀里,继续“呜呜呜”起来:“我难得哭成这样,萧楚珩你不许笑话我!”
许是我抱他抱得紧,也就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搂住我的肩,笑起来,声音温和不少,端满了一派清风朗月、君子风姿:“见过岳父岳母。”
阿爹阿娘这才受宠若惊地作揖起来:“不敢不敢,陛下客气。”
这是阿爹的声音:“小女顽皮,自幼叫我和她阿娘惯坏了,日后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陛下看在夫妻情分上宽宥几分。”
“无妨。”萧楚珩一只手牵着我,一只手搂着我的肩,话说得那叫一个阴阳怪气,“再多失礼之处,这么多年也过来了,朕已经习惯了替她收拾烂摊子,她不失礼倒还叫朕有点不大习惯呢,更何况,阿释有这般有礼知进退的阿爹阿娘,是我们夫妻的福分。”
一番话下来,既有对岳丈的安抚,也有对臣子的警告。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恰好也低头朝着我笑:“该伤心够了吧?皇后可还舍得回去?”
我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回头朝阿爹阿娘恭恭敬敬地行礼,再无先前的半分孩子气。
我被萧楚珩拉着走了,哪怕是一步三回头的。
萧楚珩就凑我耳边低低地调侃我:“既已是我萧家妇,再作出这般恋恋不舍之态,恐要被别人捉住小辫子弹劾你阿爹咯。”
我猛得瞪他,萧楚珩朝我递来一个无所谓的眼神,我吸了吸鼻子,狠狠掐了他一把手心。
他吃痛,低低地“啧”了一声,回过头再看我时,眼里写着明晃晃的“很好,你给我等着,看我一会儿回宫怎么收拾你”。
我立刻就低下了怂怂的脑袋。
他拉着我走,我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说话:“你看到我阿爹了吗?”
“自是看到了。”
我“嗯”一声,“那你切不可以他为榜样。”
萧楚珩不解,偏过头来看我:“何如?”
“我阿爹年少时也是风流倜傥、貌比潘安的美男子,如今年岁上来了便愈发憨态可掬,你不要学他,若你年老了也这般憨胖,我一定不与你同床共枕。”
他朝我挑起一侧眉,眸间笑意意味深长起来,心情似乎更好了:“好。”
我的手上一紧,心口便一松,唇角勾勾,呼出微不可闻的一口气。
宗亲宴开始时,号称鸡鸣寺最灵验的慧禅大师来为帝后祈福,我央着萧楚珩去求一卦,萧楚珩准了。
于是慧禅大师算啊算啊,最后看着那签陷入了沉思,于是整个宴会也陷入了沉思。
我看看萧楚珩,又看看太后娘娘,心想完了,这下闯祸了,于是熟练无比地拾起得体的微笑,说:“想必大师解签需要些时间,不若先让歌姬上来,大师回座慢慢算罢。”
慧禅大师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大师回了座,我便遣了侍女去给大师递话,又给了萧楚珩一个眼神,他点点头,我便由侍女牵着,去了朝华殿外。
屋外已经开始飘起小雪,这月里想必是越发难熬了,到了下月大婚,估计这阖宫都是大雪皑皑一片。
我披着斗篷等着,看见慧禅大师从殿内出来,便遣了侍女去给我拿手炉。
慧禅大师朝我微微拜了拜,又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刚刚宴上,本宫见大师似有难色,想必是卦象不详,不可轻易示人,却奈何出家人不打诳语,故三缄其口否?”
“阿弥陀佛,娘娘圣明。”
“那此刻无人了,大师可解签否?”
慧禅大师从衣袖间拿出那支签与一字条,将其一并递与我:“娘娘请看。”
我接过一看,那字条上只一句签语——
心向桃源,身在北邙,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我看向大师:“不知……是吉是凶?”
可大师只留下一句高深莫测的话:“非吉亦非凶,是吉也是凶,娘娘只需记住,凡尘间事,皆是镜花水月、黄粱一梦,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