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储君,大昭未来的天子。
吴皇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灵儿。”宁封离轻唤一声。
燕从灵这才回过神,注意到自己手上还扯着对方衣襟。
连忙为其重新掩好,站起身道,“王爷的伤没有大碍,好好养上一段时间就行。”
“你说话的语气和阿芷还真是像。”少年蓦地笑了笑,双眸明亮,“坐吧,说一说本王养伤的这段时日,外头都出了哪些乱子。”
这次的伤是冲要命来的。
即便多日未曾外出,也能猜到外头会借机闹上一波。
香烟袅袅,掺杂着剩余的草药气味。燕从灵轻叹一口气,将近来发生的事情,包括吴皇后的真实身份,全部说了一遍。
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只是简单汇报。等她将来龙去脉细细说清,小鼎中燃着的那柱香,烧的只剩下最后一点了。
“辛苦了。”宁封离给她倒了一盏茶水,往后微仰,摩挲着那枚白玉扳指,“上次是三皇兄险些坠马,这次是本王。这把刀不落到镇妖司头上,她大概不会死心。”
但凡他和宁牧霆有一个丧命,镇妖司都难善了。
想想都觉得头大。
“至于本王的那位父皇,你也知道。”唇角浮现出一丝冷意,少年淡声,“这些年追寻长生之年,听信那些术士的话。可仙缘这种东西岂是人人都能有的?”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当了帝王还能活个千万岁的,世间哪有这种好事?”
燕从灵低垂眼睑,没有接话。
但宁封离不打算放过她,“灵儿,你说我父皇要是知道吴皇后的真实身份,会怎么做?”
茶水滚烫,热烟氤氲在眼前。燕从灵轻叹一口气,还是说道,“圣上先是会害怕,但之后可能会向起询问长生之道……”
大昭开国不易,所以历代储君都是细心教养出来的。老皇帝并非一开始就这般荒唐,起初登基那几年也是勤勤恳恳,但见到同样作为人,却有能御剑长生者后,从此一心就扑在了这上面……
执着痴狂到什么都顾不上,也什么都做的出来。
当时,前任皇后已有身孕,朝中又有摄政王支撑,弊端并没有显露。可如今摄政王卧病在床,太子又玩物丧志,朝堂私下早已是一锅粥……
“是了,长生二字就足以让吴皇后拿捏住我父皇的命门。”宁封离半阖着眸,“之后的,只要君王不承认,那就算是把证据贴到脸前也没用。”
至于清君侧更是无稽之谈。
大昭多年太平,虽说背地里众人各藏小心思,但更多还是不愿意翻出什么大风大浪。
几位王爷包括太子在内,威望不足。而唯一能撑得起这面大旗的摄政王,又尚在病中。
博弈之道,燕从灵作为一只野鸭子,一窍不通。
只能将目光放到面前之人身上,静静等待后文。
宁封离的样貌遗传了前任皇后,轮廓俊秀雌雄莫辨,眉眼间还能看出几分现任吴皇后的影子。
足以见得当年吴家姐妹,长的有多相似。
但不同于吴皇后那张极具伪装性的柔雅面容,他更显锐利些,隐着锋芒。此刻,慢悠悠续了茶水道,“父皇不承认就算了,只要君王能承认就好。”
手中一颤,滚烫的茶水溅落几滴在手背上,刺痛与红痕蔓开。燕从灵却顾不上,只垂眸敛去眸底的惊涛骇浪。
这位体弱多病的七王爷,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
这点她一直很清楚。
但老皇帝再怎么昏庸,也是生养之父。没想到,竟连这种主意都敢打……
手肘倏地被托扶住,她听到面前少年轻笑一声,“稳当些,这可是今年的贡茶。分到七王府上的,总共也就这些。”
“本王特地拿出来招待你,你倒好,不识货全喂给桌子了。”
燕从灵脑仁还有些嗡嗡的,“王爷……”
相识这么多年,她今日才意识到,这是一条贼船。
“这事本王自己办,不劳烦你。”宁封离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方才那番想要谋权篡位亲父的暗示,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你还是照旧,守好帝京和镇妖塔就行。至于其它的……既然敌暗我明,明着除不掉,那就我们就用更暗的。”
茶水滚过喉咙,燕从灵说不出话。
他这更暗的,指的是把吴皇后连同皇帝老爹一起,快刀斩乱麻地干掉……
“既然美人香事了,那位百里小姐估计很快就要回去了。”宁封离思绪跳得很快,转眼想到重点上。
美人香一事,为将百里雁引到帝京是原因之一。如今横出周凝珠和太子一事,想必幕后之人是改变主意,打起另外的算盘。
边关一伙人的老巢又被她捣毁了,百里雁自然不会想继续在帝京多留。哪怕不少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