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体符阵被破开的那瞬。
燕从灵反应极快地提剑朝玉像刺去。
既然防不了,那不如先毁了眼前这个!
可没等接近玉像,右腕就忽有一股千钧之力往下一坠,她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向前栽倒。
长剑滚落,发出锵鸣。
燕从灵趴在地上,咬牙抬头。
只见先前那串
颜色比先前还要妖冶几分,艳红似血,冰冷锥骨。
四周昏暗,线香沉沉。
面前那几个蒲团沾上断香末子,座上的仙人依旧慈爱低眉,面含微笑,黑洞洞的眼眶中落下一行血泪……
极致诡静中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以及腕上珠串蚕食精血灵力的贪婪声响。
到了这一步,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些东西就是针对自己来的!
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远远就能听到清心铃杂乱作响的声音,楼弃雪心头一紧,慌急闯入。
“从灵?!”
四周恶灵的声音如泣如诉,令人毛骨悚然。正中央的少女身上那袭青衣已被染成血袍,肩背纤弱,但依旧如同不移的青竹屹立在那里。
面前那尊碰到顶上的高大玉像,神情似哭似笑。
胸襟位置破碎了一大块,那些碎片却并没有散下,而是如同尘土般飘浮在周身。
可即便这样,凭借妖族特有的目力,楼弃雪还是从破口处,看见里头那具背对着被倒挂的尸体……
“从灵!!”
只来得及匆匆扫过一眼,他便乱手乱脚想要上前。
可惜还没靠近,就被浑身是血的少女一把推开。
“让开!别挡道!”
她眸底隐有戾气浮动,发绳上铃铛杂乱作响。
温热顺着袖管划入腕,楼弃雪这才注意到对方手中的剑已经断了。只不过她握得极其自然,半截鲜血淋漓的,像是不知道疼。
此刻剑尖向下,却不是对着面前的那尊邪物……
腰腹间那团黑漆漆东西拱动。
几乎是在她将利刃朝向自己那刻,身体骤然前倾——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住那截柔软后颈,借了巧力将她牢牢按倒在地。
哗啦。
艳红的珠串如血崩落开。
“够了!”
声线发颤。
楼弃雪再也控制不住。
从回来到现在,明面上他还没这么凶悍大声和她说过话。
可见是动了真火。
敢情她前世就是这么重伤的!
真是好样的!
“你放开我!”
燕从灵原本就身上有伤,又被那团寄生邪物蚕食了灵力。眼下被他扣住,自然更加挣脱不得。
“燕从灵,你长能耐了!云山什么时候教过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不要命打法?”楼弃雪越说越火大。
扯着少女腰带,轻巧将她翻了个身,想帮她处理后腰上的邪物时,却忽然发现对方不做声了。
按人族那一套来,他和燕从灵差了一大把岁数。
算是老牛中的老牛。
而燕从灵这会儿才十八岁,年少气盛,心性还没到后来的稳如老狗。按她脾性,急眼的话早该像条活蹦乱跳的鱼,不该像现在这样毫无动静……
怔然只有一瞬。
楼弃雪猛地想起什么,急忙伸手要去捏她下颌,但还是晚了一步。
“嘭——”
伴随一声清脆声响,不知何时被少女咬走的那柄剑,应声而碎。
齑粉融入唇角滴落的血液里。
一道不过孩童巴掌大小的燕子幻影,从鲜血里掠出,轻盈灵活地躲过玉像那双欲要抓它的大手,钻入对方破开的那个心口,顺利轻柔地犹如鱼儿入水。
那具玉像受到什么重创般,原本只限制于心口处的裂痕,蛛网一样迅速向全身蜿蜒。
眨眼之间——
化为齑粉,溶于血液。
不待那只胖了一圈的血燕飞回,燕从灵喷出一口腥甜的血。
云山一脉的剑自幼年铸成,与所持者心脉相连,一生相伴。
此刻剑断,心脉大为受损,她整个人都俯在地上,疼到身躯控制不住微颤。
这是燕氏覆灭后,她唯一还能用得出来的秘法。
那团黑漆漆的邪物落入瓶中,被重新封存起来。
楼弃雪轻手将她揽起,靠在自己怀中,能清楚感觉到那微弱的脉搏,以及自己过乱的心跳……
苦涩的丹药带着几分强硬塞入她口中。
面前的狐妖气息躁动,但还是耐着性子给她包扎手上的伤口。
“你不愿意让我帮你?”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