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avier家住的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街区,没有乱糟糟的流氓小偷也没有彻夜狂欢的披头士,因此一到深夜,这片地方便变得无比宁静。
Wanda从厨房拿了杯酒,坐在属于自己的新房间的阳台上,从石砌的栏杆以内看着以外的平凡街区。
一月的风是很冷的,她却除了贴身的黑背心外只穿了一件红色的外套,这么深的夜,这么冷的风中,她就这样坐在窄窄的栏杆上,两条修长的腿肆无忌惮地裸露在外。
她晃荡着杯子里醇香的酒液,时不时将红唇凑近杯口抿一抿,一句话也不睡,绿色的眼睛好像冰冷的钢铁,光滑的亮面映照出整片街区的场景。
“睡不着?”
在她快喝完那一杯酒的时候,她的双胞胎兄弟从隔壁房间探出一个头来,半个身子斜在外边儿。他穿着一件毛茸茸的灰色睡衣,睡帽的尖儿上缀着一点毛球,和他白天的时髦着装一点也不搭,让Wanda看得忍不住笑了笑。但随即她便收起了这抹笑容,她总是那样冷艳,那样淡漠,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打动她的心。
“睡不着。”她轻描淡写地回答,“你还没睡。”
“我失眠了,”Peter说,“而且你该……嗯,多穿点,说真的你不觉得冷?”他拍拍自己的大腿,眼珠子转了转,在心里暗暗对姐姐的好身材点了个赞。
Erik在晚饭时说的那通话并不是没有用的。相反,它很有用,至少Peter就为那通话心神动摇,他知道Erik是个怎样的男人,想要这样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除了爱之外别无他法。
但是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做。那一瞬间他的想法是要是他比Nina还小就好了,他只用被感动得痛哭流涕,然后大喊一声老爸扑进老爸的怀里就够了,但是作为一个成年人?Peter真不知道什么反应才算好。
对于Peter来说,老妈对他的爱是毫无疑问的。她抚养他长大,教给他各种能做和不能做的事情,她时常训斥,时常怒骂,却很难真的动他一下——并不是说Peter就不会逃跑——在麻烦找上门前,老妈永远是拦在Peter面前的一堵墙,任何事情想要找到Peter头上,必须过他老妈那一关。
而且与此同时,这通话给Wanda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因此双胞胎给予父亲的回答是——可以给我们点时间吗?
面对这个回答,Erik再怎么忐忑,也不能说‘No’。
“我还是会去报仇的。”Wanda轻轻地说道,声音之轻就好像一个落吻,Peter听到这句话时目光停滞,“我不会永远都留在这里的。”
她的手指摩挲过光滑的酒杯外壁,神色里渗透出一点点的恨。
“我有过一个家——在一个偏远的街区,也许没有这栋房子那么大那么好,但是我们一家过的很平凡,很满足。我的养父母都是工人阶级,送我上了公立学校,我成绩很不错,在那枚导弹毁掉这一切之前我还在选择要上哪所高中,因为有不少高中都愿意录取我。”Wanda轻笑一声,“然后就在那个早上,什么都没了。我藏在床底下,看着那枚导弹上Stark工业的标志,倒计时自己的死亡……那种感觉我永远也忘不掉。”
“但是——但是这里也可以是你的家。新的。”Peter没经过思考就说出了这句话。
“没有谁可以代替谁,”Wanda说,“我们的父亲很好,Charles很好,Harry和Nina都很好,但是我也有我需要做的事情,如果我不去报仇,那么我的养父养母就这么白白死了么?”
没有人问Wanda为什么会被关起来,没有人问她为什么要闯进复仇者大厦,Erik没有,Charles也没有,这是他们的体贴和尊重,但是Wanda曾发誓绝不忘记这份仇恨。
她说:“有的人死了,不过是一片叶子化为尘埃,有的人死了,许多事物都会随之崩塌,如果我没有这份能力,我便是前者,而现在我有这份能力,我为什么不试图让我的家人变成后者?”
“可是——”Peter抓了抓头发,许多话堵在嘴边,他不知道该先说什么,“那可是杀人!你想想——好吧,也许我不够分量,你想想老妈?她……她特别担心你!她为了你去找了Erik,即使她特别特别怕他!”
“哦,Peter,你在我心里永远也不会不够分量。”Wanda说,“但是——这是我从几年前起就想做的事情。你要知道,想要我放弃这件事,是很难的。”
但是嘴上这么说,她还是会忍不住去想自己素未蒙面的亲生母亲——
——要是她失败了呢?也许Erik和Charles可以安然度日,那她的亲生母亲会怎么哭泣呢?她那只是普通人,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亲生母亲会也就此入狱吗?还有Peter,那是她的双胞胎兄弟,她的半身,她不得不考虑他们。
她对着夜空长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