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爪研磨是故意的。
包括先前的冷淡以对也是,若有似无的不配合感也是,都是刻意留在他面前的罅隙。
完全就是套路。
猫又场狩本该生气,或者是懊恼,对设下这些的始作俑者说些什么。
但是……他没有。
在自身汹涌的情绪中,他的注意力莫名跟着从孤爪研磨口中吐出的话语转移,转移到了他的那一句‘只是想让场狩也体会一下我的感觉’。
所以、现在他这份恼怒、不甘、难过,也是布丁头曾体会过的吗。
猫又场狩睁着眼,仰起面颊、正对着孤爪研磨垂下的视线。
他就这么平静看着,一如既往的,情绪都被隐藏,罕少在面前直接显露出来。
柔软温热的唇瓣接触眼睑,猫又场狩被迫眯起眼,像一只等待着被舔毛的猫咪。
‘就暂时到此为止。’
听起来完全就像还有后手的样子、所以……布丁头一开始到底想做到什么程度。
亲掉眼睑蓄积的泪水,黑发少年仰着面颊,虎口还卡在他的下颌,稳稳契合,指腹贴着脸颊软肉,稍微向下一摁就能留下鲜红的指痕。
他的眼睛又亮又黑,圆溜溜的像葡萄一般。
极认真地盯着,雨后的夜空般洒落了一把星子。
呼吸交织,气氛一时很静谧。
猫又场狩动了,轻薄的唇瓣微微向下压出点弧度,他说,
“研磨,也会因为……感到不开心的情绪吗。”
主语含混,他没能讲清。
意识到的那点东西迷迷糊糊映在脑海,猫又场狩还需要时间捋清。
孤爪研磨看了看他,慢慢应了声。
空气流动起来,没在泡汤汤池的门口多做停留,朝着反方向走,去到了旅馆公共休息区。
人没有很多,大部分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猫又场狩和孤爪研磨坐了下来。
虽然是坐着,但还是贴在了一起。
手臂贴着手臂、大腿贴着大腿。
旅馆内暖气开得很足,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汤池浴衣一点也不冷。
轻薄的浴衣布料两层,夹在两个人之间。
将各自的体温一清二楚传递过来,猫又场狩坐下时余光微动,窗外正下着大雪,雪团漫天扑撒,纷纷扬扬掠过窗面直接飞舞而去。
外面是冷的,零下十几度乃至几十度的极寒天气。
旅馆内却是热的,地暖开得足足的,甚至烘得他大脑有些顿涩。
从身后绕向前的手臂环着腰身交握在小腹,猫又场狩有些不适应地挣动了下,但随即环绕的手臂更加收紧。
……那种被束缚禁锢的感觉再度来了。
手掌也是滚烫的,连带着指尖都传递温度,小腹向下,稳稳摁在浴衣上。
收紧的手臂宛如缠紧的蛇身,将被捆缚其中的猎物逐渐
绞断气息。
猫又场狩心底倒吸一口凉气,迅速抛开脑中奇怪的联想,将重点放在他想说的东西上。
“研磨,那个…”
“怎么了。”
孤爪研磨从他身后抬起头,漫不经心开口。
他的注意力更多停留在坐在身前的黑发少年身上,不太合身的浴衣领口向外扩出一截,绵软的布料支着,露出其下未被掩盖住的细白皮肤。
后颈半遮半掩,稍长的深黑发尾微微蹭着,慢吞吞的、他垂下脸,用鼻子蹭了一下。
猫又场狩有些无奈。
一种明明他想说正事,但是说正事的人却不务正事。
“研磨会生气的原因,直接告诉我吧。”
猫又场狩咬了下唇,言语恳切,“我一定会改的!”
慢慢眯起眼,他重复着话,低低的仿佛呢喃,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会改的啊……”
猫又场狩注意力始终都在他的身上,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句。
孤爪研磨研磨才开口,他就已经直接应下声来。
“是的,只要研磨说出来,我一定会!”
“……就算让场狩不要去救列夫也可以吗。”
声音一卡,猫又场狩顿住。
……啊。
啊?
怎么突然和列夫扯上关系了?!
猫又场狩一时反应不过来,盯着空气中的某个部分,大脑艰难运转着。
他不确定地再道了遍,“研磨说的是……列夫?”
孤爪研磨:“…嗯。”
‘不要去救列夫。’
等等……
那点被捉到的灵感猝然像夜空炸起一团花火般轰轰烈烈绽放,微弱似蛛丝却又猛地被猫又场狩拢在掌心,他迷迷蒙蒙间意识到什么并推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