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蒋大夫正庆幸着自己躲过一劫，下午苏培盛就来传话。
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应下。
蒋大夫悄悄塞了个荷包给苏培盛，略带讨巧的问：“苏公公，不知主子爷传这话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这——咱家就不清楚了。”不着痕迹收了荷包，苏培盛低声道：“不过张太医同主子爷说了一些话后，主子爷心情就不大好。”
张太医？
蒋大夫心如明镜，怕是这张太医也瞒不下世子的病了。
“多谢公公告知！”
苏培盛也不明了为何胤禛要特地让他来传这样一句无足轻重的话，不过是要蒋大夫细心医治世子，可为什么又不让人知道？
还暗示蒋大夫封口。
苏培盛想不通，摇摇头，一搭拂尘就走了。
蒋大夫思量许久，只觉此事愈发棘手。
弘晖的弱症若是他有办法，他早就医治好了，还用着逃脱诊治？
要他说，还不如直接去找嘉侧福晋。
等等！
蒋大夫忽的一凛，嘉侧福晋！
对啊，弘皙阿哥的病就是嘉侧福晋出手制的药。这事就三人知道，除了自己就是四郡王和嘉侧福晋知道，四郡王应当心知肚明。
可为何四郡王不亲自去找嘉侧福晋，反而找他一个外人？
“老头子！老头子！”
“不好了！茂儿和志远被人带走了！”
来不及多想，蒋大夫忙站起扶住自己的娘子，一脸急色的问：“出了什么事儿？！”
蒋夫人热泪盈眶，还没开口，小院的门就被一伙人撞开。
“蒋大夫。”
闻言，蒋大夫抬眼望去，一眼便认出那是福晋的奶嬷嬷徐氏。
“福晋请你去替世子诊诊脉。”
蒋大夫硬朗的身躯微佝偻，彷佛老了好几岁，无法抑制住自己的颤抖，“宫中太医已经替世子看过，草民医术比不上宫中太医……”
“蒋大夫！”
徐嬷嬷凑近微微一笑，嗓音轻缓道：“你该明白这不是商量。”
瞥了眼泪流满面的蒋夫人，徐嬷嬷声音温和了几分，好意提醒了一句。
“你的儿子和孙子现在都在富昌大人府上安心做客，蒋大夫放心，你的小孙儿会有人伺候好。等你替我们世子养好了身子，你和夫人自然能见到儿孙，我们福晋还会送上厚礼。”
蒋夫人和蒋大夫都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如今他们是不管能不能都把一家人的命系在世子安危上。
乌拉那拉氏说的那些话，徐嬷嬷心中也担心有这个可能。
从袖中拿出两片衣物，很显然是从蒋大夫儿孙的身上拿的。
蒋大夫瞳孔骤然一缩，顿时急得满头大汗，拼命解释：“草民真的无能为力，草民医术不精……”
徐嬷嬷有些不悦的抬手，打断蒋大夫的话，冷声道：“这京中谁不知道，蒋大夫不仅治好了弘皙，还养好了弘昱阿哥的体弱之症！”
语音在最后几字上加重，犹如丧钟一般敲在夫妻两人的心尖。
话音刚落，蒋大夫几乎是被强行架走。
看着好好的家，就剩下她一个人。
蒋夫人心如刀割，惶惶无措，哭了许久。终于想到一个人或许可以救自己一家人，蒋夫人没有迟疑，拿上家里的银钱立马跑去四郡王府的后院。
——
“福晋！福晋！草民真的无能为力啊！”
昏暗的屋内，乌拉那拉氏端坐在正中，听到蒋大夫的话，只觉得是推脱之词。
胸腔中怒火中烧，可又还指望蒋大夫能治病，只得暂时按下不悦，沉声道：“乌苏里氏给了你什么好处，本福晋给你双倍！”
“真的没有啊！草民绝没有隐瞒任何事情，从未收过嘉侧福晋任何好处！求福晋明鉴！”
蒋大夫哀丧着脸，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五倍！”乌拉那拉氏冷如冰霜的声音再次响起。
“本福晋还让你孙子入正山书院读书！”
“蒋柴，做人得有自知之明，不可太过贪心。乌苏里氏再得宠也只是个妾室，本福晋才是正室，弘晖才是世子。你好好掂量掂量！”
乌拉那拉氏抬手让人看住蒋大夫，莲步轻移缓缓出了房门。
收到消息的胤禛有些默然，福晋的做法也不难费解，只是……
胤禛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练字，企图暂时忘记那些，可是心乱了字也写不好。
看着桌上有些凌乱的字迹，胤禛脑中闪过跟乌苏里一块练字说话的画面。
向来稳如泰山的人，此刻竟连笔都有些握不住。
胤禛兀的摔了笔，颓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