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是个没啥心眼的,看乌苏里这般,胆子也大了,端着盆水就笑容满面的往架子上一放,“格格,主子爷,水打好了。”
“做的不错,去把玫瑰胰子拿过来!”乌苏里拉着胤禛的手,慢慢洗去泥土,“乌苏里氏,先把你自己的手洗干净再给爷洗!”
胤禛看着盆里的黄水,感觉自己的手洗跟没洗一样。
“好。”乌苏里朝胤禛调皮的眨巴眼睛,赶紧洗干净手里的泥巴,又再银宝端来的水里用玫瑰胰子洗了一遍手。
“爷,奴才洗干净了,这就给您洗!”乌苏里甜甜笑着,细致给胤禛洗手,胤禛终于松开蹙紧的眉头,满意地笑了笑。
“行了,给爷擦手。”胤禛抬着湿漉漉的手,妥妥的贵公子哥。
乌苏里拿过干布帛擦手,才讨好的问,“爷,您高兴了吗?”
“还成。”胤禛满意的抚下衣袖,转身去菜地。
“那烤鸭?”乌苏里忙不迭跟上,小声问。
胤禛顿住,睨了一眼乌苏里,“少不了你的!”
“谢谢爷!”乌苏里欢快的扶住胤禛,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止住。
胤禛眼角瞥到乌苏里生动可爱的模样,轻微的叹了口气,抬眼看向角落天空,瞥到一抹灿烂,胤禛又想起了昨天没问的事,反手牵住乌苏里朝院子角落走去。
“爷?”乌苏里眼底浮出一抹诧异。
“昨天在你这儿看到一物,听你婢女说是玉麦,爷还没见过,你跟爷仔细说说。”
乌苏里这才想起,昨晚银宝单独跟她说的事,略感胤禛的好奇心真重,“这是滇南种植的一种粗粮,当地人称它叫做玉麦,不过奴才更习惯叫它玉米。”
“玉米?”胤禛忽而想到了什么,“是徐光启《农政全书》上记载的玉米吗?”
乌苏里点点头,双眸冒光,“爷你连农书写的都记得?”
“汗阿玛从小就教导我们,要多看书,爷在上书房时,常常一篇文章需要诵读数遍。不过对于农业这类书籍,汗阿玛没有怎么要求我们学,但爷对此比较感兴趣,什么都读过一些。”
“爷,你真厉害!”乌苏里眼中不加掩饰的流露出她的惊叹与崇拜,胤禛一时心中有些飘飘然,嘴角不自觉的勾勒起来。
“嗯,你再跟爷说说此物。”
乌苏里慢慢说起她对玉米的种植和用途的记忆,胤禛听得十分入迷。两人相携看着院子,站在廊前交谈许久,一个想法在胤禛心里逐渐形成。
正院。乌拉那拉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事情,眼眸微颤,端庄秀丽的身形有些落寞,许久才压着嗓子,扯起一抹不失仪态的笑容,“本福晋知晓了,烦请苏公公告知爷,本福晋会在明日请安时,将此消息告诉后院众人。”
“不敢劳烦,奴才一定将福晋的话带到!”苏培盛恭顺弯腰,朝福晋行礼退下。
乌拉那拉氏看着苏培盛退下的身影,微微出神,心中揪痛难安。最终,少年夫妻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呆坐片刻,整理好自己的仪容,端庄起身,目光变得坚毅温柔。无论如何她乌拉那拉氏宜秀都是爱新觉罗胤禛的唯一的妻子,为自己的夫君管好后院,开枝散叶是她的责任,为妻怎能善妒?不过是一妾室。
但不能否认,她还是担心,胤禛如此宠爱一满族格格,日后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李氏,她不敢说不可能。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要将乌苏里氏拉入自己阵营。
后院有一个李氏,已经是她能容忍的底线。
早晚有一天,她会教会李氏,什么是尊什么是卑!只要她还是嫡福晋,李娟秀就是妾!
乌拉那拉氏一步一步,沉稳端淑走出门。
十一岁嫁给胤禛,五年后才生了胤禛的嫡长子,府中妻妾并不多,乌拉那拉氏为人温柔端庄,跟胤禛一样是守规矩的人。为了做好他的福晋,她无疑付出很多。在佟佳皇后定下她作胤禛的福晋时,她暗暗发誓一定当好嫡福晋,不给家族丢脸。
新婚时,胤禛温柔的开口安抚她,她曾幻想过自己夫君只爱她一人,但她也明白,男人有其他女人是正常的。
多年来,胤禛一直敬她,尊重她,后院所有事情都是在作主,她也用事实告诉所有人。胤禛的选择没有错误,她乌拉那拉氏作嫡福晋,温柔贤淑,端庄守礼,没有苛待妾室庶子,对夫君体贴入微。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胤禛不再为她选衣裳妆容,也很少抱着她安慰、谈论事情。
或许是她第一次见到李氏的大儿子时,眼神流露出的嫉妒,她一遍一遍跟胤禛诉说她的担忧,害怕他过分疼宠李氏和他们的孩子。
或许是李氏当着后院人,质疑她陷害胤禛长子,致他早夭。
无论真相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胤禛已经将这两件事跟她挂钩,虽然表面没有说什么。但,看吧,实际上这位心里还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