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钱氏骂了王二狗足足两刻钟,才抓过笸箩嗑起了瓜子,一边吐着瓜子皮,一边朝王二狗吼道。
“还愣着生蛆呀,赶紧给老娘煮饭去。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外头有人欺着我,屋里又成天吃些白菜萝卜。”
正说着脖子间有些痒,她随手挠了挠。
这一挠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一串热流就立马朝手上,身上,腿上,头上涌去。
很快她就感觉到了身上的异样,伸手在脸上摸到了一个疙瘩,黄豆大,硬邦邦的,用力一摁,跟针扎了似的。
接着就在她哭爹喊娘中,红疙瘩越来越多。不出一刻钟,那张脸就跟个莲蓬似的。
王二狗吓得瞠目结舌。
“芬……芬儿,你……你咋长了这么多疹子?”
钱氏一边焦急地挠着,一边害怕地喊着:“我不知道呀!二狗,二狗,你快救救我呀,我好痒啊,还很疼……我还不想死呀!”
说话间身上又痒了起来,钱氏在床上打起滚来。
王二狗见她这般凄惨难受,忙去柜子里翻了些药膏出来。
“芬儿,芬儿,快涂点膏药,你这应该是被蚊虫叮咬了。”
不料钱氏一抬头连嘴唇,眼皮上都有了疙瘩。因为被钱氏挠破了,脸上就没一块好皮,血呼啦啦的。
“咕嘟!”
王二狗咽了口口水,吓出了一身冷汗,慌里慌张地跑出了屋子。
就这般,钱氏被红疙瘩折腾了一晚上。第二日整个人就跟摊烂泥一样,再没有一点儿气力了。再看她身上也是挠得体无完肤,伤痕累累了。
王二狗也怕人就这么死了,忙去隔壁村子里请了个老郎中来看。不料那郎中才看了一眼,就跟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躲得老远。
“这……这是麻风之症啊,老夫治不了,治不了。”
说着头也不回地跑了。
钱氏是又怕又急,披头散发地趴在床头,抖着嘴唇喊着:“二狗,二狗,你可不能不管我呀!”
可王二狗怕得连门都不敢进了。
“你……你别出来,就给老子在屋子里待着。”
不出半个时辰,这事整个村子都知道了。这下可不得了了,大家担惊受怕了起来,毕竟这麻风不仅没得治,还会染人的!
于是王孟山带着人来了一趟。
很快钱氏被送去了村口的破庙,王二狗也不敢贴身照顾,每天就远远地扔个灰面馍馍给她,任其自生自灭。
最后这钱氏在那破庙里苦挨了七、八日,那红疙瘩退了才被许进村子。可是几天这般折腾下来,钱氏也是元气大伤,竟然发了一场高烧,好了后,人竟然哑了。
一个成日里说三道四,挑拨是非的人竟然哑了,还真是老天长眼了啊!!
王二狗见钱氏再也说不出自个的把柄,于是把这些日子受得苦和气一股脑地发泄在钱氏身上,钱氏每日被打得嗷嗷直叫。
这不王二狗看着跟团破布一样躺在地上的钱氏,吐了口唾沫。
“嘿,怎么就没早点想到这法子,不然老子早把你毒哑了,看你还怎么骑在老子头上。”
不过这一切都跟王桃花没关系,她现在正在那口泥潭边摘莲蓬呢!
上次葫芦婶去娘家拿来了藕种,帮桃花把藕和那些荸荠种了下去,到如今也有两个月了。
现在泥塘里,碧绿的荷叶一片挨着一片,跟个大蒲团一样。荷花开得十分茂盛,粉白粉白,亭亭玉立着像个婀娜纤细的少女。
王桃花掰了几朵含苞待放的荷花,留了长长的杆,准备回去插花瓶里养着。
接着又带着莫小兰和刘冬儿摘莲蓬,远点的就用竹竿把莲蓬勾过来摘。
王桃花取出一粒莲子,剥去青色的外壳,里头是嫩得能掐水的莲子肉,白生生的,跟颗珍珠似的。微微用力一捏,莲子分成两半,拔掉里头的苦芯,就往嘴里嚼去。
嗯,又清甜又脆口。
嫩莲子
三人干脆坐在边上的一棵树下,欢快地剥着莲子吃。
再看泥塘里的荸荠,就长了那么一小片。叶子跟那稻草秆一样,又细又长,还微微发黄,显得更加羸弱。哎,看来这荸荠种失败了。
三人连吃了几个莲蓬后,又摘了十来个巴掌大的莲蓬子,就头顶着一片荷叶回家了。
这不又看到洛子玉的马车停在院门口。
“姐,洛公子来了!”
王桃花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这人鼻子比狗还灵,脑瓜比狐狸还精明,算算日子,咱们家的西红柿可不又红了几个。”
一进院门,洛子玉正跟小灰玩得开心。拿着一个鸡腿摇了摇,小灰就搭着他的膝盖摇头晃脑,直摇尾巴。
“小灰想吃鸡腿,来,先打两个滚,再跳到这椅子上。”
小灰果然很是听话的打滚,跳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