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寒风凛冽，三人缩着身子赶路。
许七夜在旁提着灯笼，静静听着两位前辈交谈。
“没想到老李也淹死在了芦苇荡，这事情太诡异了，怕不是人为。”仵作神色凝重，语气带着些许颤抖。
王师爷闻言，神色僵了僵，瞪了他一眼，道：“老陈，怪力乱神的事少讲，免得传入县太爷耳中，又该责骂你了。”
仵作叹了口气，道：“我倒也不想多讲，但最近发生的好几件事，都太蹊跷了。除了那鬼物作祟，我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就拿李捕头调查的这件案子来说。”
“前几日，王二麻子淹死在芦苇荡时，我就细致检查过他的尸体。他虽是溺死症状，但脸上却是挂着恐惧癫狂的表情，且脚踝处有一道黑色的手印。”
“从他手指甲上残留的草屑跟沙砾判断，他死前经历过剧烈挣扎，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拖入到水底，活活溺死的。”
“而且，他体内少了些许东西，心跟肝都没了！”
说到此，仵作语气颤了颤，又道：“今日李捕头带着小六前去芦苇荡查看案发现场，竟也被溺死，而小六则被吓到疯癫，这绝不正常。”
“稍后我会查看下李捕头的胸口以及脚踝，若跟王二麻子的尸体症状一样，就说明...”
仵作没往下说，王师爷也知道他的意思。
他脸色苍白的问道：“老陈，这世间真有鬼物？”
“必有！”
仵作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光我经手的案子，不少都能跟鬼怪扯上关系。”
“比如义庄无头飞尸案、东流村吊死鬼案，以及芦苇荡沉尸案，哪一桩都不像是人为的。”
“不过...县太爷平生最恨这类怪力乱神的事儿，因此我也不敢多说什么。”
王师爷沉默了，算是赞同仵作的话。
他做师爷多年，可也见过不少离奇的案子，除了往怪力乱神上靠，真的无法找出其他的解释。
这时，他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身旁的许七夜告诫道：
“夜哥儿，你明早去应聘衙役时，切莫选快班。”
“最近太平县不太平，时常出一些离奇命案，快班奔走一线查案，难免出意外...”
许七夜知道王师爷是在为自己好，郑重做稽：
“是，王叔，小侄记住了。”
王师爷满意点头，三人加快了脚步...
...
片刻后。
三人来到县衙门口。
县衙门上，挂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此时，一众衙役正聚拢在堂内的尸体旁，唉声叹气。
“唉...没想到头竟英年早逝，他明明智勇双全...”
“这芦苇荡太邪门了，像头这样的浪里白条，竟也会折在那处，简直不符常理。”
“你看看头的脸部，黑紫一片，好像被什么吓到一样，眼睛都快瞪裂了，这绝对不是溺死之人该有的表情。”
“我怀疑头的死，跟那谣传有关...传言，那位外乡女子是被人害死的，沉尸芦苇荡中，她定是死不瞑目，所以...”
“嘘，你特么小声点，李大人就在后堂。他可是最烦怪力乱神的事儿，若是被他听到，不得给你一记大逼斗。”
“说说怎么了？”
“若不是脏东西所为，我们头这样的水中豪杰，怎会被溺死？还有，小六疯了怎么解释？他肯定是看到了恐怖的东西，才被吓疯的吧？”
“哼，都闭嘴吧！”人群中，脸上有道疤的捕快冷道：“老李会淹死，完全是逞英雄造成的，跟鬼怪有什么关系！”
“尔等再乱嚼舌根，小心我上报李大人，治你们的罪！”
说话之人名为陈志勇，是衙门捕快中的二把手。
平日里对李捕头阿谀奉承，一副马首是瞻的模样，如今李捕头身死，他立马换了一副态度，开始作威作福起来。
毕竟这里他资格最老，且还精通武艺，最有希望继任捕头。
诸多小衙役面对他的斥责，也不敢顶嘴，生怕得罪这小人，日后会被清算。
这时，有人喊道：
“仵作来了，王师爷也来了，快让让！”
见王师爷三人进来，诸多衙役赶忙让开。
陈志勇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许七夜身上，冷声喝道：“衙门重地，你这贱民进来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许七夜也认得这陈志勇。
一年前，他侄子骚扰小姨苏婷，被许七夜打断腿，这陈志勇不问青皂白，就要领着捕快拿他。
好在当时李捕头为许七夜撑腰，这事才算揭过。
如今李捕头不在了，这陈志勇嚣张气焰又上来了。
许七夜没有搭话，明眸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