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朱珠站在窗户前,看着楼下。下过雪的夜晚亮堂堂的,甚至可以看得清楼下院子的角落,立着一个半人高的雪人。
雪人戴着一顶破旧的帽子,两颗黑黑的眼睛,还有一个长长的胡萝卜鼻子,既滑稽又可笑。
真不像样。
她笑了起来,双手撑在窗台上,迎着轻轻冷冷的风,任由眼泪簌簌的落下。
屋内,两个孩子早已沉沉地睡下了,今晚的梦,会因为这个雪人,变得更加香甜吧。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心中的烦闷致郁,似乎因为这一口气的吐出,而烟消云散。
叮咚
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瞳孔突然急剧放大,眼前看到的一切,像一颗原子弹,嘣,在她脑海炸开。
店内。
陈翔早已完成了今天所有的工作,他看了看时间,夜里十一点了。
可是他却并不想回家。
不知道原因,只是一想到朱珠,他的胸口就憋得慌,让他觉得无法呼吸。却更频繁的想起她,想起她趴在他肩头哀哀地哭泣,细嫩白皙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起的粉红色,还有一遍一遍在他耳边回响的她的声音,柔柔的,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心。
他不知道该对不起,似乎觉得谁都对不起,又似乎觉得最痛的明明是他自己。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纷杂的丝丝缕缕,紧紧缠着他,让他想挣开,理智又告诉他,你不能挣开。
真的快要疯了。
“叮铃铃”
他的手机铃声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喂?”
“翔子啊!出大事了!你在哪里呀快回来!”是他爸的声音。
陈翔慌了起来,“喂?爸怎么了?”
“咱家失火了!!”
陈翔一下跳了起来,拿上钥匙就冲了出去。等他一路飞驰终于快到家了,远远的,就看到了一股黑烟腾空升起。
楼下,消防车正停在那里。
他跳下车就往楼上跑,刚跑了两步就被一个人拉住了,“翔子!你别上去!”
“我孩子还在上面!”他扭头怒吼着,吼完才发现拉他的原来是他爸,陈俊友。
陈俊友皱着眉头说道,“朱珠和俩孩子都被拉医院去了,刚走。”
陈翔的心立刻沉了下去,“他们怎么样了?”
“嗐,也是运气好,正好你妈今天让我回来拿个东西,我还没进家就闻到了一股火烧的味道,等我进去就看到朱珠躺在客厅地板上,她旁边一个大盆,盆里烧的不知道是被子还是毯子,火星子到处窜,屋里都是烟,把我吓得,赶紧去把俩孩子抱出来,俩孩子都熏晕了,喊都喊不醒,眼看火越烧越大,正巧消防车来了,几个消防员冲上来帮我把他们仨抱楼下了,火烧的太大了,这不,刚刚才扑灭了。”说着说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翔子,咱们的家,就这么毁了。”
陈翔抬头看了看还在滚滚而上的黑烟,他沉默了半天,说道,“爸,你和妈先在心月那里住着吧。”
“唉,在月月那住着也没啥,但是终归不是长法,再说我还有儿子,哪有和姑娘住的道理,是不是?翔子,”陈俊友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朱珠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对咱们家有什么意见?就是心里再不满,也不能拿孩子开玩笑是不是?爸知道因为月月的事,咱们家对不起她,可是老话说得好,长嫂如母,她既然嫁到咱们陈家来,凡事不能只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咱们陈家考虑考虑,月月过得好,咱们都好,她脸上不也有光?翔子,你好好劝劝她,过日子就要有过日子的样子,这时不时的发个疯,放个火,咱们是普通人家呀,不能这么折腾呀!我和你妈年纪都大了,以后还指望你们给我们养老,现在可好,住的窝都给烧了。你说说,三十多岁的人了,这不合适呀!”
陈翔低着头,哑着声音说道,“您说得对,我会和她好好谈谈的。”
陈俊友点了点头,“该说的话你得跟她说清楚,这也有几个月了,她随便折腾咱们也任她去了,但是有一点,伤害孩子的事,绝对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