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云城所有想说的话全部都憋了回去，眼角带着点点泪意，但是更多的是愤恨。
云棠注意到父亲情绪的不对，于是顺着目光看过去，却在将要看到谢禛之时，被云城给板过了视线。
“小棠，你现在在皇宫中怕是寸步难行，所以每一步都要十分谨慎。若是你能离开皇宫……就一定要离开，走得越远越好，知道了吗？”
云棠感受到谢禛的欲言又止，也感受到他十分心切。
难道是……因为谢禛吗？
云棠同样不敢回头，只低声问道，“父亲，你可知晓当时诬陷你的人到底是谁？我找到的线索全都断掉了。”
云城垂眸，“小棠，不要再找了，也不要再想着翻案，你就找机会永远离开这里吧！”
说到深处，云城肩膀狠狠抖起来，脸色愈发苍白。
“父亲，你……”
“我没事。”云城摇头，“我说的话你千万要记得，如若不然，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
“我知道了父亲，您放心就好。”
云棠不想要再看见云城着急难过的样子，于是只能先应承下来。
父女两人闲聊了许久，离开时父女两人全部眼眶猩红。
“谢禛，你刚才看见我父亲了吗？”
谢禛指尖一颤。
云棠向来都是恪守礼规，所以哪怕是私下里她对他的称呼也从来都是谢大人、千岁大人，从来不会直呼其名。
他想以为云棠是因为昨夜的事情所以拉进了与他之间的距离。
可是，他清楚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改变对他的态度的。
他不敢往最坏的方向去想，所以干脆不再思考原因。
“看见了。”
谢禛没有多说。
“谢禛，我记得你从前虽然和父亲的交流不多，但是也知道父亲是什么样子的吧。”
云棠目光无神，如行尸走肉，没有了灵魂。
这是第一次，甚至让谢禛想要回避云棠的问题。
“见过。”
他当然是见过的，十几年前，当他还是一个小小少年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
那个时候的云丞相，家庭幸福美满，壮年意气风发，是多少人心目中想要成为的人。
“你也想到父亲之前的样子了对吧，他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谢禛，你说，陷害父亲的人到底是谁呢？”
说到此处，云棠抬头，看着谢禛的目光灼灼犹如烈阳。
纯质，但是又带着危险。
她很像是在揣着问题询问答案，让谢禛止不住的心尖颤抖。
他犹豫了，没能在第一时间回答出来，而云棠也没有继续等。
“我知道，宗人府的人都是你的人对吧，所以，你愿意帮我照顾一下父亲吗，我只要他活下去。”
云棠卑微再不如年少时，若是从前，她想要请阿黎哥哥帮忙，如何会犹豫不敢开口。
可现在，她却因为被捏住软肋而不得不求助谢禛，这局求助的话，竟带着屈辱。
好像只要开了口，她此生便向谢禛交了卖身契一般。
而谢禛，却不愿意看见她这个样子。
他猛地捏住云棠手腕，目光恶狠，“云棠，你一定要这样说话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