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被沈惜荷这么一顿训斥,顿时无言以对。
她心中虽然愤恨沈惜荷如此不给她脸面,但也知道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侯府被削去爵位,他们一家人再也无法过上以前的富贵生活了。
她确实要仰仗着旁人过活,谁叫她的嫁妆都被那霍霆华吞得一干二净呢!。
霍启安瞧着沈惜荷的背影,眼底满是怨毒和不甘,“母亲,是儿子无能,这才害得你跟着受累,不过沈惜荷说的也不无道理,虽然侯府被削了爵,可侯府还是有些家底的,咱们依旧可以东山再起!”
宋氏一脸忧愁道:“哪有什么家底,如今沈家不在京中,那沈惜荷也未必会肯点头把嫁妆拿出来给你……”
霍启安摇头,“不,不是沈惜荷,是祖母手里还有一大笔银钱。”
“您刚刚没听那沈惜荷说吗?老夫人手里捏着的体己钱,足有半个侯府的产业那般之多。”
“钱财乃身外之物,活人都享受不到,她别总想着死了还要带去地底下花吧?”
宋氏把眼泪擦干,却一脸心慌道:“可我刚刚把那老太婆得罪得干净,她定然是不肯把钱财拿出来的。”
她懊恼道:“儿啊!都怪娘没用,帮不上你什么忙,还老给你拖了后腿。”
霍启安轻轻拍了拍宋氏的肩头,以示安抚,“娘您放心,我有的是办法让那老太婆把那些钱都吐出来的。”
宋氏瞧见霍启安那平静的脸上,出现一抹阴鸷的神色,心头不免有些慌乱害怕,忙小声提醒道:“儿啊!那毕竟是你亲祖母,你也别做得太过分了!”
“若是真有什么见得人的事儿,那就交给娘来做!娘不怕老天爷惩罚,就算罚,那也只是罚娘一个人,牵扯不到你身上的……”
宋氏下意识的就觉得,霍启安怕是要做了什么丧尽天良之事儿,这才忙提醒他,怕他做了恶事遭报应。
霍启安冷着脸,看向宋氏,“娘,您放心,儿子不会是那种人的……难不成您也觉得儿子是那种人吗?”
“都是为了侯府,那是祖母该做的!儿子这是在为全家人着想,想必列祖列宗也不会怪我的!”
宋氏虽表面摇头,可心里却怕得直打哆嗦。
属实是霍启安这一副阴鸷的样子实在是可怕。
更何况,知子莫若母,霍启安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是清楚得很。
他这个儿子若是铁石心肠狠下心来,只怕没有人比他更狠。
……
沈惜荷回了漪澜院收拾起了东西。
她环视了屋内一圈,瞧见这屋中的每一件陈设,她都没有一丝想带走的冲动。
这个毁了她人生多年的地方,她不想再回来了。
她只带走了自己的衣衫和首饰,旁的什么都不要。
如今她终于有了一种自己即将解脱了的感觉。
初雪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询问,“夫人,咱们今晚搬哪里去啊?”
是啊,侯府没得住了,那这一大家子能安置在哪里呢?
沈惜荷浅笑勾唇,“急什么,总有人比咱们更着急。”
“实在没地方住,那就睡大街咯!”
整个霍家全员搬家,下面的丫鬟仆人们是苦不堪言。
本来这霍家就拖欠薪水,如今被削了爵,全家都要被撵去睡大街了,那薪水怕是更讨不回来了。
于是趁乱清点时,许多丫鬟婆子们开始动手脚,都想着多拿一点是一点。
毕竟霍家搬家匆忙,总是会有遗漏的,若是真出了纰漏,就说落在了原府内,或者说丢在路上。
这样一来根本无从对证,于是侯府的下人们私藏东西时,就更大胆了。
而沈惜荷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只是这霍家的事儿,她才懒得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太阳即将落山时,霍启安终于急了。
因为侯府如今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宅子落脚。
一来是侯府虽没几位主子,可下人也挺多的,他们就算被削了爵,也绝不愿意与下人们一同挤在一个小宅院里。
在他们的要求中,再次也得住上那三进出的院子才行。
可事情紧急,那些太监又只给了一夜的时间安排,他们一时间根本就买不到合适的宅院住。
若再不想办法,只怕全家当真是要一起去蹲大街了。
于是霍启安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漪澜院。
沈惜荷见他来了,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只冷淡一声道:“你不去收拾你的东西,跑来寻我做什么?”
霍启安看向沈惜荷问道:“你可能安排到一个合适咱们一家子住过去的院子?”
沈惜荷摊手,“找不到!”
霍启安不信,高声嚷嚷道:“怎么可能!你沈家就算再难,也一定在京中给你留了产业,你怎么会连一个宅子都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