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荷是没想到,自诩门第高贵的霍老夫人,居然为了让她出银钱,开始撒泼耍赖了。
不过想想也是,霍家如今是黔馿技穷。
沈惜荷没了渊哥儿这个软肋,霍家就没有能拿捏她的法子,不然也不至于两次三番算计她。
说起霍家欠下的债务,其实也不是还不上,只是他们手里没有能流通的现银,但祖产还有不少,例如祖宅,庄子,田产等等……
只是这些东西都是一个大家族的根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的。
不过霍老夫人手里还捏着一笔丰厚的棺材本,据说那是侯府几代人积攒下来的财富,她宁可死了带进土里,也不舍得拿出来填侯府的窟窿,总觉得拿沈家的钱来填才是理所应当的。
沈惜荷如今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她定要让那霍老夫人把她那积攒半生的棺材本给全搭进去,还要把霍家的根基给彻底毁了,让他们再无东山再起之日。
想到这,沈惜荷微微抬眸,“侯府欠债多少?”
霍老夫人面色一喜,连忙比划出三根手指,“三十万两白银。”
沈惜荷微微挑眉,那的确不是个小数目,甚至比上一世欠下的还要多。
上一辈子,沈惜荷为了凑够这笔钱款,不仅把自己的嫁妆全部投了进去,还从自己的娘家要了一大笔钱,以至于沈家因为少一笔流动资金,导致好几个生意亏损,家族也日渐走了下坡路。
沈惜荷眸光流转,疑惑道:“不应该啊?”
“我虽然未曾管家,也知侯府的产业兴旺,绝不可能拿不出区区三十万两白银!”
霍老夫人哀叹一声,无奈回道:“说来也是家丑,你公公刚承袭爵位,便嗜赌成性,咱们侯府一半家产都被他赌光了!”
“这些孙媳清楚,不过据孙媳了解,这侯爷抵出去的资产也不过是些不值钱的铺面,侯府剩下的铺面大都是些能挣钱的,就单单东街那家布行,一年的利润也足足有一万两白银。”
“更何况,像这样挣钱的铺子大大小小有十来家,怎会没钱呢?”
老夫人面色猛地一沉,“这些你都是打哪听来的?”
“孙媳之前去过东街的布行,曾问过那布行的掌柜日均流水,粗略地算了算,最少年利润也有一万两银子。”
见霍老夫人面色不善,沈惜荷故作惊讶地询问:“可是那布行送来的账目不对?”
霍老夫人胸口明显有了起伏,眉头皱得极紧,然后转头跟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显然,霍老夫人已经怀疑林秋蓉了。
没过一会儿,佯装抱病的林秋蓉便被老夫人请了过来。
原本听说上门追债的人来了,林秋蓉的第一反应不是想着如何去解决问题,如何去与追债的人周旋,反而是称病龟缩在屋子里,试图让沈惜荷出去顶包。
“这是怎么了?”林秋蓉一进松鹤堂就觉得屋子里的气氛不大对。
霍老夫人瞪着她,然后又让管家拿来那些被管理的乱七八糟的账目,沉声问道:“你说说,东街的布行,究竟是盈利还是亏损?”
林秋蓉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是有些小亏损,但也实属正常,布行竞争压力大,一条街上就能有好几家布庄……”
可下一秒,霍老夫人直接猛拍桌子,指着林秋蓉怒骂道:“你个黑心的贱妇,还想糊弄我?”
“孙媳哪敢……不知孙媳做错了什么,老夫人为何这般震怒?”林秋蓉被吓得一激灵,脸都白了。
霍老夫人灌了一口茶,指着沈惜荷道:“惜荷,你来跟她说说清楚,她究竟错哪里了!”
沈惜荷顺着老夫人的意思又把自己刚刚说过的那些话和疑问又重复了一遍。
果然,林秋蓉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惊呼,“弟妹,你这什么意思,怀疑我做假账?”
“我只是怕你被那些商行管事蒙蔽了……”沈惜荷欲言又止地看向老夫人。
沈惜荷知道,林秋蓉管家之时不仅从各大商行那搜刮油水,还明目张胆地做了假账!就连霍老夫人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如果林秋蓉和霍老夫人非要逼着她出钱补缺亏空,那么她便要求重新查账,看看到时候究竟是谁会更加难受!
霍老夫人转头看向一脸心虚的林秋蓉,心中已经起了疑云。
正当林秋蓉胆战心惊的时候,霍启安来了。
她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上前哭诉。
“世子,你可得替我说句公道话啊!这府中的账本你都是过目了的,里面款项去处你也是知道的。”
“总不能因为弟妹听信掌柜随口一句话,就断定这账目有问题吧!”
刚一进屋,霍启安冷淡的视线便向沈惜荷袭来。
但似乎想起这沈惜荷身上还有利可图,他便收起冷冽的表情,将语气放软,“都说了,嫂嫂没有存心想要欺你,都是误会,你怎又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