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安用眼角观察四周,确定无人近身后,继续压低了声音道。
“柳清荷是名有勇有谋的奇女子,她一开始担心我和于老四同流合污也属正常。”
“不过在我想要和于老四争抢她的时候,柳清荷已经信了我几分。”
“在此之前,我曾对她说过,可以向我申诉冤屈。”
“所以,她才会以疯癫之态告诉我,她无法为自己的父亲申诉冤屈!”
张定远皱眉沉思:“昨日柳清荷拉棺出村,所以这份冤屈,应是和她的父亲有关。”
“莫不是黄泥村里的人,害死了她的父亲?”
石安轻声叹气:“具体缘由,目前还未可知。”
“不过我现在有些担心,既然整个村子的人都对于老四唯命是从,那么想要从中打探,恐怕要颇费力气了。”
即便如此,石安目前别无他法,只能选择尝试。
回去的路上,石安开始向村民打探。
最先被他盯上的,是一个正要从宅院内走出的青壮汉子。
在他刚要跨出大门门槛的一瞬间,刚好和石安四目相对。
再紧接着,这名青壮汉子瞳孔猛地一缩,扭头就折返回去把大门给关了。
“就他了。”
石安抿嘴轻笑:“他躲我便是怕我,相较之下,在众多村民中肯定还算是比较老实的那种。”
锁定目标后,石安便加快脚步前行,奈何还是慢了一步被拒之门外。
“张骁卫?”
石安话未说完,张定远便手脚利索的翻过了院墙,紧接着院内又传出了打斗好客惨叫声。
这一切发生的迅速,甚至于石安都没来得及提醒张定远手下留情,大门就已经再次开启。
石安抬脚迈过门槛,抬眼便看到张定远已经单手钳制住那人背在身后的两只手腕,也不知张定远使的是什么巧劲儿,受困之人咬牙发力,额头和脖颈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但就是无法挣脱。
“哎呀,你一个郎中,怎能如此有辱斯文。”
石安唱起了白脸,让张定远放开了这名青壮汉子。
就在他放手的一瞬间,这人还想要向大门口奔逃,然而张定远只是轻声假咳了一声,他便如遭雷击一般定在了当场。
“你真是个郎中?”
青壮汉子回头看向张定远,眼神中除了恐惧还有怀疑。
张定远斜睨了石安一眼,有些不忿的配合道:“我家传是治疗跌打损伤的郎中,也传下来了几套强身健体的保养功夫。”
青壮汉子依旧是将信将疑,但张定远已经懒得再去多做解释,只给石安递了个眼色。
石安马上清了清嗓子,拿捏起官威派头。
“我且问你,为何见了本官却要躲闪?莫不是你有案底在身,见了本官心虚不成?”
正如石安料想的那样,青壮汉子口舌愚钝,但在磕磕巴巴了半天之后,总算是想出了个借口。
“回禀大人,草民并非那作奸犯科之人,只是昨晚您曾经下令,为避地震造成的房屋倒塌,让任何人都不能回家。”
“草民一夜未进食,实在是饿得难受,才想着回来拿些吃食就走,却不想刚好被您看到。”
“请大人明鉴,草民知错,再也不敢了。”
石安也不揪着此事不放,而且改换了一副笑脸。
“原来如此,你也不必惊慌,昨天后半夜并未再有地震,想来这场灾劫是已经过去了。”
“本官此次巡游整个濮州地界,是为了探访民情,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便是。”
石安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开口发问。
“本官一路走来,眼见黄泥村周遭并未耕田,我对此很是不解,你们黄泥村的人,平日里都是依靠什么营生果腹?”
石安的问题是带了几分刁难之意的,却不曾想这人回答的倒是很快。
“回禀大人,我们这地方土地贫瘠,根本种不出庄稼来。”
“好在黄泥村里里外外,最不缺的就是黄土,外头那些个需要黄土造砖瓦的,都会来我们村里采买黄土,我们也就依靠这个来换取些粮食。”
石安微微点头,心中却是冷笑。
一个受了惊吓连话都说不利索的胆小之人,居然能对自己的问题对答如流。
显而易见,这是早就背好的一套说辞。
进一步推测,很可能是昨天于老四连夜和村民统一了口风。
不过石安这次不打算继续放过,就进一步追问下去。
“哦?”
“黄土也能卖钱?”
“本官虽然知道砖瓦都是泥土烧制,但还真不知道,还要专门采买黄土,这东西不是遍地都是吗?”
为了让青壮汉子放松警惕,石安还专门装出了无知的姿态,面上带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