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回家的路灯昏黄,抬起头葱郁梧桐夜间撒下来,簌簌声里,陆由之插着兜慢悠悠跨过一大片污水。
闷热在蝉鸣里发散。
走过漫长的路,便是家,老旧的四合院伫立在隐晦肮脏的土地上。
陆由之摸索出口袋中的钥匙,轻手轻脚准备开门。钥匙探入破旧的门锁,陆由之动作一顿。
将钥匙拔出,修长白皙的手将石阶上的灰轻轻撇过,干脆利落的坐下去。他没什么洁癖,洁癖这玩意太高贵,他配不上。
将兜中最后一根烟擒上嘴,指腹摩擦着滑轮,轻轻一划打上了火。
身子微微后仰,漆黑的眸子仰望着天上连成一片的星,渺小却闪着耀眼的光。
陆由之嘴角愈渐上扬,笑出了声。
他熬出头了。他是状元,高考成绩今天晚上出的,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没有人会努力了还没有出路。
父母出事的证据也拿到了,林家父子狗咬狗的戏码他也看了,现在只要等,一切都在变好。
清携干净的脸看向家的方向,眉间笼罩一层淡淡的温情,奶奶应该会很高兴的吧?将烟蒂狠狠碾压在水泥地,随手扔进垃圾桶,轻手轻脚的进了门。
大黄听见声响,绷着一夜的巨大的身子从窝里爬起,戒备的望向大门的方向,见来人,飞快的跑过去,锋利的牙齿咬着陆由之的裤脚“汪汪汪”叫得极凶。
陆由之半蹲曲膝,修长的手指擒着大黄的嘴阻止它叫,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它油光发亮的毛发,温润的眉眼带着笑,轻声说得:“安静,很吵,会吵到奶奶。”
大黄嘁了声,疯狂挣扎,死命拖拽着陆由之的裤角把人带着从露天大院拖向房间。
陆由之有些无奈扶额,也不挣扎,慢悠悠的被它拖着走。
穿过老旧的客厅,踏入奶奶的房间大门外。大黄半立身子,拿着头撞着破旧的木门,看出咯吱咯吱咯吱刺耳的声音,不断撞击后回头看向主人,眼神带着急迫。
陆由之脸上轻松的笑褪下,眉目紧锁,眼神盯着紧闭的木门,修长的指节微曲敲着门,声音格外寡淡:“奶奶,你在吗?”
“”安静的夜色里,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推开门,被子干净利落的叠着,床上没有人,空荡荡的房间静悄悄。
陆由之这俩天很忙,忙着勾心斗角忙着算计人,没有回家,漆黑如墨的眸子轻轻打量着四周,垂眸拿出手机,按下了奶奶的电话。
“嘟嘟嘟你好你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陆由之没死磕,修长的手指划向另一个号码。
“嘟嘟嘟喂,我□□大爷的,有屁快放。”深更半夜被电话吵醒了,何为简直要炸了,看都不看电话备注,开口就是骂。
陆由之说,“出事了,帮我查下奶奶的定位。”
他说话的声音极冷,慢条斯理的,能让人联想到薄冰滑过喉咙。
何为昏昏沉沉地睡意被这熟悉的声调一惊跑没了。整个人都清醒了,猛地坐起身,快速穿上衣服裤子从床上爬起,拿出笔记本查ip。
电话没挂,陆由之倚靠在木门,单手拖着手机听着键盘敲响的声音,面无表情的撸着身边大黄的毛。
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大黄安静趴伏在地下,呜呜的发出点声响。
“查到了,在后街,我短信发你地址,我距离近,我先过去。”敲完最后一个代码,何为放松身子坐在椅子上松了口气。
何为从事网络行业,陆由之对他奶奶极为看重,老人用不了智能机,陆由之便买了个诺基亚将所以东西安排得好好的给老人使,前段时间甚至在老人手机装了定位。
陆由之:“嗯,麻烦了,我现在过来。”
将电话挂掉,安抚着碰了碰大黄的头,语调平静“我去接奶奶回家,别急,在家等着我们。”
闷热在蝉鸣里发散。
何为黑色的短t,大黑裤衩,寸头带着一顶帽子,他跟陆由之长相相反,陆由之看上去清冷,何为精致的鹅蛋脸,上扬的唇角,看上去就带着一股痞气。
见着人,二话不说就领着人摸索着路找方向。
驻足在灯光幽暗的大楼,何为撇了眼手机,扬了扬手,“就是这。
陆由之抿了抿唇:“嗯,上去吧。”
手机的灯照着,微暗的灯照亮着幽暗的楼梯,俩个大男人沉默着爬着楼梯
铺天盖地的血腥味慢慢传下来,瓷白的地砖蔓延着拖曳的血迹。
一点点的往上,顺延着血迹,陆由之推开了杂货间的门。
老人仰靠在纸箱上,身下一滩黏腻鲜红的血迹,苍老的脸庞极为惨白,像死人一样。
何为的目光骤然放大,惊得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看下旁边的人,逆光中陆由之的神情不太清晰。
陆由之踏入这个房间,修长白皙的手颤抖着轻轻将老人扶着靠着自己的胸膛,丝毫不管血迹沾染上洁白的白衬衫。
将老人被血迹染红的白发轻轻撇至耳后,充满戾气的桃花眼看着愣在原地的何为,语气平静得吓人。
“打120。”
站在手术室的外边,何为看着一边静默不语的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