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沉和司慕婉还没打闹完,陆清韵就被送回了陆家。
从她出门到回家,前后没超过一个时辰。
正院派人过来之前,她怀里抱着楚楚,只靠坐在软塌上发呆。
镇南王在马车上跟她说过抱歉后,一直到送她回来,连人带猫提进墙内,跳墙离开,一气呵成,半个字都没再多说。
怀里这只橘狸丝毫没有被主人抛弃的自觉,在她怀里舒舒服服舔毛,顾云川走的时候,它半个眼神都没搭理。
这俩充分展示了有啥样的主人,就有啥样的猫。
说实话,要不是怀里沉甸甸的,她真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啥不正常的玩意儿都有。
“喵~”楚楚感觉背上的手停住,不满地叫出声。
陆清韵上辈子就养了只橘狸,听见熟悉的动静,下意识微微运转心法,抬起手将楚楚从头撸到尾。
“喵呜~~~”楚楚伸了个懒腰,喵声又甜又腻,用叫声全方位表达自己的舒坦。
陆清韵被喵得浑身一僵,她刚刚对楚楚,跟顾云川替她理完头发做的事情,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毛一样。
这让她不自在极了,从头顶到尾巴根,泛起一阵酥麻的尴尬。
被人当猫撸了,这还不如对她有点非分之想呢,侮辱谁呀,她又不胖。
陆清韵鼓着小脸,轻点楚楚湿润的鼻头,“你主人把你送给我,肯定不怀好意。”
她本意是想跟梁二娘打听顾云川会去的地方,做好猫粮带过去,然后随便喂给那只小野猫。
只要故意让陆父发现,以为她跟镇南王有一腿,以陆元昌的性子,肯定不会在她及笄后,轻易同意她跟吴祉的亲事。
她只需要打个时间差,再筹谋嫁到四门学祭酒家,就不会太困难。
谁知道她登月碰瓷的道儿都还没找着呢,本瓷就把最重要的工具喵送她手里了。
看着在她膝盖上欢快踩奶的楚楚,陆清韵心里哼哼唧唧腹诽,要说顾云川没所图,鬼都不信。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占双份,还能让他占我便宜?”陆清韵抬起楚楚小声嘀咕,“给了我就是我的,毛他都别想要回去一根!”
突然被抬起来的楚楚:这两脚兽干啥呢?赶紧放下我,撸我呀!
桂圆进来的时候,只看到胖乎乎的猫爪糊了自家主子一脸。
桂圆:“……主子,廖嬷嬷来过了,奴婢说您睡着呢,她啥都没说就走了。”
陆清韵柳眉一挑,“知道了,一会儿再有人来请,你只管说我病了就是。”
桂圆小心翼翼看着熟悉的橘狸,欲言又止,“您不是出门见梁二娘去了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陆清韵拍了拍脑门儿,“你赶紧去,让你哥哥给二娘传信,就说我身子不适,等我养好了再约她。”
她差点被人掳走,后面又因为迷药晕了会儿,又碰上镇南王那样一言难尽的,陆清韵都把今天出门的要紧事给忘了。
桂圆见主子不愿意说,没敢多问,但心里的好奇都快突破天际了。
那不是镇南王的橘狸吗?
怎么会被主子抱回来呢?
主子到底碰见啥事儿了?
荣昌院的乔嬷嬷过来时,桂圆还在心里琢磨,好奇得不要不要的。
乔嬷嬷比廖嬷嬷态度温和些,“主子记挂着自打老爷回京城后,家里人都还没好好聚过,正巧庄子上送了些上好的新鲜食材,请主子们去荣昌院赴家宴。”
桂圆战战兢兢又为难地把陆清韵交代的话说了。
乔嬷嬷意味深长看了桂圆一眼,没跟她废话,只淡淡道了声知道了,就走了。
桂圆心里沉甸甸的,总有种风雨欲来的不好预感。
她赶紧去跟主子禀报,一进门就惊了。
“您脸怎么了?”桂圆记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赶紧上前,“这是……被橘狸挠了?奴婢这就去给您请大夫。”
陆清韵从耳根到下巴上,有两道特别清晰的划痕,微微见肿,这一个闹不好是要破相的。
对闺阁姐儿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噩耗,谁家也不想娶个破相的儿媳妇。
陆清韵倒是不着急,她自己拿着楚楚的爪子对着镜子作案,还能不懂分寸?
“没破皮,你给我拿点药膏子抹一下就行了。”陆清韵抱着楚楚吃点心,“对了,你把我原来抄写的佛经都摆出来放在软塌上,将笔墨纸砚都准备好,我就在矮几上抄。”
廖氏不是想玩儿把大的?她成全这位嫡母。
瓷儿都送自己眼前来了,不碰简直对不起廖氏的恶毒算计。
家宴后,廖氏跟在脸色发黑的陆元昌后头,来了陆清韵的小院。
二人身后还跟着脸色煞白的苗姨娘。
恰巧陆清韵刚吃完整整一碟子点心,铺开纸墨,可谓是万事俱备。
只欠——
“人呢?到底是病的起不来,还是不顾陆家家规偷偷出门了?”陆元昌愤怒地斥责声从外头响起。
嗯,只欠煞笔到位。
陆清韵扯了扯唇角,淡定起身进卧房,将楚楚藏在床头矮柜里,扯出替换下来的男装让矮柜露出个缝儿,好让楚楚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