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是和尤醉在一起时全然不同的那种兴奋狂热。
他注视着自己的手,轻轻地捻了捻自己的手指,似乎还能感受到上面的温软触觉。
“那感觉真的很好,比他之前睡着了,没有知觉的时候要好上很多。”
“我几乎要爱上这种感觉了……”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其实也是在不受控制,这很危险,但是我却在享受这种过程……”
他就像是一个神经病一样在这座漆黑、恐怖、阴暗的房屋里面喃喃自语,但是他却并不是一个人在这个房屋里面。
一根粗长的,沾染着已经干涸的鲜血的锁链从他面前粗长的柱子上面伸出,通向了房间的深处。
几声细碎的,伶仃可怜的锁链碰撞声从那里传来。
就像是对于他方才那些话的一个近乎微不可闻的,痛苦的回应。
殷祁继续笑着,他手中熟练地转动着一把银亮的蝴-蝶-刀,那锋利的刀锋从他的虎口和指尖上轻巧地掠过,就像是一只真的美丽危险的蝴蝶。
“他的腰抱起来真软,真舒服,摸到某些地方的时候也很敏感,全身都会抖起来……但是也乖,说几句就乖乖忍着让人抱。”
“我可能知道你为什么会那样对他着迷了。”
痛苦的嘶吼声更大了些,就像是躲藏在房间里面的那被铁链锁起来的怪物再次开始挣扎。
锁链碰撞声也越来越大,他想要挣脱,想要离开这里。
他想要自由。
想要回去找到那个他心尖上的人,抚平他的不安,告诉他自己还在。
但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知道吗?他可能根本就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爱你,就像是你刚刚消失后不见的那几天,他整天都痛苦不已,哭得我心都要碎掉了。
“但是这才几天呢?”
殷祁回想起今天尤醉和他提到那个名为“白郁”的人的时候脸上的神情,轻蔑地冷笑了一声。
“他就又喜欢上别人了,很快……他就会彻底把你给忘掉……”
刀锋重重插入木桌之中,激起一阵木屑。
“当那个时候,你对我就没有用处了,你也就能干干净净地去死了。”
许久,从黑暗中发出一丝喑哑的,近乎干枯的声音。
“他不会爱上你,你这个该死的杀人犯。”
“你是永远都得不到他的。”
殷祁手中的动作猛然顿住,一阵冷凝的气氛席卷了整个房间。
但是一阵肆意的大笑却将这气氛打破,殷祁就像是一头敏捷的猎豹一样冲入黑暗中,用指骨挟住了一人的下巴,将他连着沉重的锁链拖了出来。
刀锋冰冷地从空洞的眼窝刮过,甚至恶意的伸入了一点。
“那又如何?”
绷带被撕开,带着尚且没有愈合的血肉分离,血腥味涌了出来。
殷祁舔了舔刀尖上面的鲜血,眼睛兴奋得发光。
“我不管他心里喜欢的是谁,但是他这个人,只能呆在我的身边。”
最后一句话更像是一句恶毒的嘲讽。
“我可不是你这样的废物,能从你的身边将他抢来一次……就能从别人的身边,把他抢来第二次。”
·
·
“呼……”
“不,不要……”
尤醉从恶梦中惊醒,这才发觉自己全身都出了一层黏黏糊糊的热汗,房间里面也热得过分,热气蒙得他头痛欲裂。
他抱着被子蜷缩了好一会,喉头干渴地滚动几下,桌前的杯子里面却已然空空如也,滴水不剩。
方才他似乎做了一个梦,在梦里面,梦见了凌越……
但是似乎除去凌越,还有近乎恶劣的抚弄和触摸,似乎是很多细长的,隐藏在黑暗里面的触手。
就像是一张网一样,牢牢地将他给控制住,而他就像是一只陷入到蛛网里面的蝴蝶,无论如何挣扎都无力逃脱。
阿越,他的阿越。
他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梦见过他了……
尤醉赤着脚下床,踩了毛绒拖鞋去厨房找水喝。
灯光将殷祁吵醒,男人穿着敞怀的睡衣坦荡地站在厨房的门口,身上也残余着些许同样黏腻的热气。
看着尤醉有些笨拙地摸索过滤水的出水口的动作,轻笑了一声,给他从冰箱里面拿了鲜奶出来倒好。
“是不是有点发烧,怎么脸这么红?”
他自然地靠过去,用手背贴了贴尤醉的额头。
尤醉迷蒙地闭上了眼睛,有些委屈地红了眼眶,轻喘了一声。
“我不知道……”
“我有点难受,胃还有点疼……呜,难受……”
他吸了吸鼻子,看着男人大半夜打开灯为自己找药的身影。
当他被推到床上夹着温度计的时候,他本能地就要将脸埋进人的怀中撒娇,但是看见那张陌生的脸,心中却骤然一冷。
似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凌越残留在自己身边的那些痕迹,正在一点点被另外一个人所取代。
而他甚至一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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