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觉得你在想一些对我很冒犯的事呢?”白兰停下了拆新的一包棉花糖的动作,略感不爽地开口。
——原来你能感觉到那是冒犯啊……
荷见想了想,觉得如果不小心泄露了未来的话百分百会被直接踢出世界,还不如含糊一点提自己的情况算了。
他默念了两遍‘旁观者清’,然后说道:“在内心完全清楚清楚所有情况的前提下,出于自由意志自愿受到的影响,你怎么看这种关系?”
白兰居然对答如流,仿佛很久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分情况,看你觉得有没有必要追求极端的自由意志。”
自愿地被情感所牵绊,可以认为是自由,也可以相反地认为,而这个问题如果要想得到一个毫无异议的答案,只能是在一开始就不存在任何牵绊——但具有逻辑的思维方式,其实也有认为是不自由的。
追求极端的自由意志,最后的终点会变成放弃思考的能力。
“我……并没有企图得到一个哲学性的答案。”荷见微蹙着眉,“我想要的是更具体一点的……处理方案。”
白兰用了一秒钟理解了荷见这段时间在他和入江正一身边晃来晃去的真实原因,突然觉得有点搞笑,他知道荷见‘还没决定’,但这么明确地认识到这家伙还没成年倒是第一次。
他的心情诡异地好了很多,说道:“那就具体一点。”
“拿走我的监护权的那个人,他是部分出于控制社会不安定因素的考虑那么做的。”荷见刻意地控制了自己的五官,确保客观地传达信息,“但就情感来说,这个家庭里的所有人的情感都完全真实。实话说,我觉得这种情感羁绊是令人愉悦的,但我的确为此压抑了自己的本性。”
关于荷见本性如何的部分,他很清楚不必对白兰详细描述——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相互了解得够多了。
说完之后,他几乎有些忐忑地等着白兰的回答。
结果白兰的反应超出了荷见的预料范围。
拿着棉花糖的预备役boss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看来我也该反省一下我有没有这种不知福的想法。”
“什么意思?”荷见这次是真的没能听明白。
“一整个家庭。幸好我的同理心没有高到会嫉妒这一点的程度。不过,你要想找到比这更有意思的事,我猜可能也挺难的。”白兰回答道。
一瞬间,荷见的思绪铺了开去。
他的母亲在遇到父亲之后的选择。她一定要让死去了的父亲能永远陪在她身边这种做法。
看来他或许更需要关心的是自己作为混血种会不会不幸地也是长生种——他现在的这个小小的家庭能存在的时间相较而言是多么短暂啊!
阿尔弗雷德都一把年纪了,而义警这个行业很难得享天年。杰森死亡的那次他还太小,不明白事;而布鲁斯‘死亡’的时候,荷见其实是和提姆一样觉得布鲁斯一定还活着的,他甚至干脆回去找母亲试图确认这一点;等到达米安的那次,全家都处于无法接受的状态。荷见从没意识到过他其实一直在潜意识里完全不能接受这个家庭有人彻底离开这件事。
现在他意识到了。
不过在改变了烦恼的方向的同时,荷见脑海的某处也在平静地嘲讽着白兰。
他的问题显然是问早了。应该等到入江正一恢复记忆再问的,想必到那个时候,他就能得到白兰关于是否要压抑本性的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