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本来就有些暗。
里面除了一些牌位和供奉,显得神秘又阴森。
朱颜小小的身影一进去,就好像走进了黑暗,老祖母心里有些慌。
朱颜却毫无自觉,他知道里面没有阴魂,阳气足得很,所以无所畏惧。
谁知道一踏进门口,就感觉不对劲。
脚底下黏糊糊。
还有一股腥味。
不对,这么有点阴冷?
好像哪里不对,她钻进里面后就开始探查角角落落。
老祖母心里有些纳闷,这祠堂里有专门的人看管,按说她们一来,就有人过来接待才是,怎么不见人影。
心下疑惑,也没说什么。
老祖母抽出三炷香,点燃后插入香炉。
朱颜忽然从桌子下钻出来,神情很是紧张地抱住老祖母的小腿。
她叫道:“人!……血!”
老祖母向她看去,同时看到了烛光摇曳的地面,有黑红的血色痕迹。
她心里一动,危险的感觉扑面而来,她一把抱住朱颜,看向朱颜指着的地方。
一个人影半躺在角落里,僵直的身体一动不动。
从那人衣服看,应该是家里的家丁。
老祖母打量周围,很安静,再无第三个呼吸声,她才走上前去。
正是看管祠堂的家丁,他已经死透了。
没有了呼吸,连身体都变得惨白。
血液从他身下流出,染红了地面。
朱颜被老祖母抱在怀里,能听到老祖母的心跳声在“咚咚咚”。
老祖母抱着向外朱颜退。
朱颜指了下另一边:“那边还有!”
老祖母一凛,看也没看,直接退出祠堂。
后面跟着她们的丫鬟们赶到时,老祖母站在门口神色莫辨。
“找家主来,莫要声张。”
她说,声音冷静而清晰。
朱良文和府医匆匆赶到一会,马夫刘爷爷也来了。
他们进祠堂待了一会就出来了,然后低声一起商量着什么。
官府里很快来人,把祠堂封锁起来。
死者是朱家祠堂的看守者,平日里打扫打扫祠堂卫生、给祠堂里的牌位们上上香。
他是府里的老人,身体有点残疾。
他平日居住在祠堂旁边的小屋里,和园丁们住在一起。
生活一直很简单,对自己的生活很是满意,没听说和什么人结仇。
是被人一招致命后,又被拖到了角落里。
也就是说,祠堂就是杀人现场。
官府的人很快有了结论,很可能有人在祠堂里找东西,被撞破后杀人灭口。
因为祠堂里牌位排序乱了,族谱不翼而飞,甚至桌面上出现了一个鞋印……
说明有人在祠堂毫无禁忌的乱翻过。
除了找东西,再无别的原因能解释这种行为了。
找什么东西能找到祠堂来,这点很是让人惊讶。
要说朱家有钱,储藏金银财宝也不会藏祠堂来。
而且,主人院里随便翻翻就比祠堂有收获。
所有人都一脸懵,对杀人者的行为表示不可理解。
官府的陈捕头带人来过几次,甚至连被关的胡氏都询问了,也没找出任何头绪。
这事就挂在了那里。
朱颜做为第一发现人,在惊吓之余好奇心占了大半,她可是知道明明祠堂里有两具尸体。
大家谈论和调查的都只是一人。
死的另一个人没有人提起。
而且,朱颜发现老祖母好像有了心事。
她眉间明显有了些许愁绪,有时候双眼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袋也越来越重了。
说不定老祖母知道杀人的人在找什么?
虽然心里猜测,但她作为一个刚会走路,还只能说短句的娃娃,也不能直接去问老祖母。
他让李道长帮他推算,被李道长以天机不可泄露把他挡了回来。
气得朱颜把李道长的零食藏了起来,让他好几天没得吃。
朱家出了凶杀事件,朱父朱母都忙得焦头烂额,老祖母心情又不佳。
她现在能折腾的只有李道长了。
祠堂的事没给她留下一点心理阴影,仍旧挪动着小短腿在府里到处跑。
后来,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马厩了。
因为马夫刘爷爷,不但教她骑马,还会给她做许多好玩的玩具,比如说小木马,比如说精致的小弓箭……
要说这个小弓箭可是个好东西,它完全是给朱颜量身定做的,弓体和箭体都是乌沉木,弓弦是野牛筋。
刘爷爷一拿出来,朱颜就爱不释手,轻易不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