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刃仇人,推翻所谓的不祥命格?”
每说一个字惊雪棠的眼神就暗一分,偏偏她还嫌不够非得像个穷凶极恶的歹人踩在少年流血的腿上使劲碾磨,渗过衣衫的血色绚丽的像一朵招摇的花。
明晃晃的提醒少年这是一双残废的腿。
惊雪棠心就早和腿一样没有知觉,踩的再厉害也感觉不到,却在听到命格时挑了挑眼眉,他一出生就被定了命,天降大雪怨他不祥,突发瘟疫说他祸害,母族被诛怪他灾星......
这些个字眼仿佛黏在他身上,为他而生,怎么扯也扯不掉。
他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这所谓的命格困了整整十六年,这期间谁都能啐一口踩一脚,偏偏他却无力反驳。
水中荷叶摇晃,池边细白的手指尖缓缓钩住千放鹤的裙边,四目相对之下,惊雪棠浓稠的面容此刻像水般化开,刻意含笑的嘴唇弯成艳丽逼人的弧度,天真又可怜的心思在漆黑的眼眸中完整的显露出来。
“无钱无权无势无命,我什么都没有,该怎么报仇啊......”
“殿下有我。”
千放鹤蹲在地上与他平视,十分自然地握住惊雪棠的手,说出口的话掷地有声宛若从天而降的神专程来挽救凡间疾苦的信徒,金色的灵力通过十指相扣丝丝缓缓地传到少年羸弱的身躯。
游荡在身体里的灵力像是穿针引线的脉络修补起陈年旧伤,突入起来的刺痛更像是一阵幻觉,惊雪棠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僵硬地扭动脖子,双腿处酥酥麻麻的犹如病树前头万木春。
他奋力地抓住轮椅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在小心翼翼地迈出了一小步后,一种真实地踩在地上的感觉瞬间传达在他整个脑海里,莲目弯成一轮新月,尾梢的红痣也好像要跳出。
又往前走了两步。
此刻,惊雪棠才敢信这双被贵妃下令打断的腿又站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活色生香,直接支撑起他进到了平日无法到达的神庙。
却在门槛处跌落下去。
惊落雪慌忙地看向远处的千放鹤,满眼不解和焦急。
“二十米。”
千放鹤一步一步接近了他,扶起惊落雪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在我身边安然无恙,一旦离我二十米远,你依然是个残废。”
惊落雪已经没有刚才的激动,有所谋就有所图,他很平静的接受了,“需要我做什么?”
千放鹤靠在木头门槛眼睛却看着前方供奉的主神像不紧不慢地笑道:“我说过,尊师命带你回修真界。”
“到底是肉体凡胎仙术也只是麻痹你的疼痛,不回修真界的话,一年后蛊毒还是会要了你的命。”千放鹤对着他上下打量一番,意味深长地说道:“仙家宗门秘宝无相根水,可洗髓换体,逆天改命,破除一切所谓命定因果。”
“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两人久久注目,斜阳的余热泼洒在神庙内萦绕出蕴蕴升腾的烟雾。
“我跟你回仙门。”惊雪棠的目光炯魄华彩,眉目含笑。
四周万顷江莲,在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
千放鹤蹲了下来,将先前手里折的莲花簪在他的发髻上,美人如花隔云端,到底是同样的面容衬得起这莲花。
“你的名字我不屑于知道,我的名字你没有资格知道。日后我唤你小莲花,你唤我仙子就好。”
即便惊雪棠是怜笙的一部分,可千放鹤还是把他们分的很清楚。一个对她有授道之恩,一个天生承载着怜笙所有的罪孽。
她从不对必死的恶魂投入太多的情感。
“凡人生活的地方叫人界,由□□食淫等各种欲念所组成,而远离这种欲念 潜心苦修的地方为修真界,是仙妖鬼魔修行的地方。”
“界与界之间是不相通的,凡人若想进修真界需了断尘缘因果,无牵无挂后方可通过结界。”
她就是想强行带惊雪棠回修真界也只怕在过界的那一瞬被天道察觉,他的灵魂在瞬间会被撕裂化为虚无。
如今只能等惊雪棠彻底对凡间了无牵挂。
千放鹤转身看向遥远的天边,她在惊雪棠的记忆里看到过,他内心深处由心魔滋生出的欲念久久盘旋在京都像是滔天巨兽一点一点的蚕食心智。
京都,是他布满心魔的存在。
想想也对,京都里有他出生的痕迹,有他被废的烙印,有他遍体鳞伤的见证......太多太多了,那是惊雪棠得到一切又失去一切的地方。
“你在京都还有因果未应现,去和那些人做个了断吧。”
惊雪棠摸了摸发髻上的莲花,在看不见的阴影里他湿漉漉的眼神就像一条阴狠又冷血的蛇披着艳丽的外衣爬过潮湿的苔藓将全部的注意力落在千放鹤的身上,语气轻柔的应道:“好,我们就去京都。”
千放鹤一早就知道他会答应,为了避免麻烦她截取江边一荷叶随即幻化出一个病弱缠身的惊落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