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小悠迅速调兵遣将,安排李铁柱镇守基地;赵有财跑一趟永州,替她把李灵暖的玉佩遗物交给她的青梅竹马;至于机灵鬼张富贵,则快马加鞭赶来平凉府陪自己对付世子。
阿璇虽擅长整理闺阁内务,却疏于庖厨,甚至有严重的晕血毛病,听闻世子妃的贴身丫鬟“贵儿”特地从老家赶过来陪伴,十分高兴。
“贵儿”这个昵称比“张富贵”洋气了不少,但是她依旧改不了山寨时期“能动手绝不动口”的粗鲁毛病,占小悠也不屑于让她像阿璇那样做一个端茶倒水的丫头,便经常以想吃家乡菜为借口,派她上街表面买菜实则打探消息,包括詹扶苏递过来的情报。
原来朝中势力分为三党,一派是君王年幼时太后代为掌权,培养出来的外戚专权,以太后同胞兄长李仁孚为首的文官朝臣;一派是不服外戚、且处处和他们对着干的皇室宗族,其中不乏陪老皇帝打下天下的武将,以平凉府、宣武府为代表,均是镇守边关的先王叔伯后代,如今盛世太平已经交出军队实权,只得在汴京世袭空头爵位;最后一派是少年皇帝为了制衡宗族和外戚势力,培养的宦官亲信,常年在君王身边吹耳边风,风吹草动便能左右朝中局势。
三股势力多年来鼎足而立,但因皇帝年幼稚嫩,外戚专权更为强势,乃至乌云蔽日。特别是上至新科状元下至探花,都被李仁孚抢为女婿,他主张的削藩减税政策也得到了新人大力支持,外戚势力一时风头无限,文官朝臣无一不是李的人。宗族势力江河日下,就连身为宗室的兰风凌也不得不迎娶李氏胞妹的侄女李灵暖,用来缓和剑拔弩张的双边关系。
如此决绝要杀死兰风凌的人会是谁呢?不过既然山寨姐妹无恙,占小悠便可以安心逃离平凉府,这些事也不care了。
说干就干,追求自由的前提就是先搞到财务自由。反正世子忙于政务不在府中,世子妃自然是这世子府中地位最高的人了。
不过一日,占小悠便将园中搜刮一空,除了像瓷器这种比较笨重之物留在原地,但凡比较精巧的物件,比如兰风凌书房的粉彩珊瑚红百合花纹杯,还有一支黑漆描金管黄流玉瓒紫毫笔,以及若干名家珍藏画卷统统收入囊中,整整打包出来一个厚重的包袱。
入夜,占小悠假寐将阿璇打发走,便悄然溜出门外,拐入林犀园,准备翻墙出府。
慢着……这石墙冰凉,夜晚竟然皎白如月,难不成是汉白玉?占小悠不由自主地用指甲刮了刮,这硬度,这光泽……不愧是王府,竟阔气如此,修剪园林的墙竟是白玉砌成。
不知怎地,占小悠竟鬼迷心窍,摸出一块斧头,凿起墙来,一时忘了时间。
良久,墙外传来一声轻咳,占小悠知是贵儿来接应,便将包袱丢了出去:
“别催了,你没发现这墙是玉石打造的吗?”
那边沉默不语,占小悠喋喋不休解释:
“你可别嫌我没出息,要怪就怪兰风凌太小气!自成婚也没送我几件饰品,但凡有金银玉饰,谁稀罕抠这破墙啊?我还不是为了你以后能生活得好点,临走多顺点东西嘛!”
话刚落,便听到清脆的一声,一块厚实的墙皮被砸落在地。占小悠兴奋地将它丢向墙外,顺势也翻身跳了过去。谁知墙外乌漆嘛黑,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
好你个贵儿,竟也不扶我一把,占小悠气冲冲走到她面前……才发现那人根本不是张富贵。
只见他头束翡翠玉冠,清冷如月色,挺拔如松柏,立于墙下,冷冷垂视。那眼神仿佛在说,“怎么不继续了?”
占小悠又不傻,看此人昂藏七尺,一身玄青菱纹,腰间佩剑,气势如虹,便知他身份不凡。
世子妃半夜翻出王府被其他人看到,想必会沦为王孙贵族圈里彻头彻尾的笑话。
只能咬咬牙,狠心割肉了——占小悠迅速把包袱塞入他怀里,心虚到不敢抬头看他脸色:
“公子莫笑,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别传出去。小小敬意,权当谢礼,就当您今日没有见过我。”
谁料还没跑几步,后颈被重重一击,便失去了知觉。
翌日,占小悠睁眼,竟还在淑浣斋,宝物却被洗劫一空。阿璇照常为她梳洗妆发,仿佛昨夜什么也没发生;至于阿贵,这家伙反而一脸脏兮兮,说她昨天等了半日,反而被几个巡夜侍卫差点捉住,“小姐莫不是睡糊涂了吧,约好的时间没见你来,大清还在床上睡懒觉,莫不是在梦游?”占小悠不得不怀疑昨晚的事故是否真实,遂连连和贵儿道歉。然而阿璇送来一盘青莲碧粥,水波涟漪像极了湖面,让她又想起了昨夜那位翡翠羽冠的英武公子,似一场清风入梦。
午后竟有小厮传话,说世子要见世子妃,请世子妃速速过去。见阿璇和阿贵大眼瞪小眼,占小悠便让她们找来朱红的胭脂,往唇上重重一抹,胸有成竹地起身出发。
“世子妃也不化眼妆,只涂了个口红,好生奇怪”,阿璇手忙脚乱地翻找眉笔。占小悠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