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住在了詹家大院。幸而兰戈平离占小悠距离较远,没有发现她朱红嫁衣胸前的血迹,詹扶苏又不知道从哪儿扯了上等的浮光锦,连夜命内院侍女缝制,天亮前将崭新且款式一样的嫁衣送入房内,占小悠便神不知鬼不觉换上了新衣。
詹扶苏把酒席套来的话也一并递给了占小悠。原来李灵暖怪倒霉的,带来的侍女和家丁悉数被砍死,原本负责护送的夫家迎亲队伍倒是有不少壮丁,除了十几个家丁,还有雇佣的镖师队,但也没一个活下来。一个幸存的家丁曾跑去搬运救兵,赶上了平凉府二公子兰戈平正好在凉子山驻军演练,把救援部队带过来后便奄奄一息,累倒在地猝死。
换句话说,迎亲队伍里竟无一人见过李灵暖的真容,且根据王府习俗,新人没有完成拜堂习俗前,新娘是不能摘下盖头的,否则象征不吉利。
这令占小悠十分懊恼——明明是詹扶苏惹下的祸,凭什么她占小悠成了替罪羊,帮他冒死假扮新娘?早知如此,还不如让詹扶苏假扮新娘,毕竟他的脸长得还算俊俏,情商也高,嫁入平凉府之后的烂摊子就应该丢给他收拾才对。
也罢,只能等寻个时机逃出来,回山头继续山寨大业了。
次日天一亮,兰戈平便带着占小悠拜别了“救命恩人”詹扶苏,踏上了回汴京之路。一路舟车劳顿自不必说,约莫半个月左右,终于到了平凉府。
平凉府不愧是王府,雕梁画栋,楼台凌虚,气派非凡。就连内院的花园也是水殿银汉,云霞笼络,非詹府所能比。
占小悠被安置在深闺内院,等良辰吉日完婚仪式结束,便正式搬入世子妃的淑浣斋。詹扶苏的消息迟迟没有来。占小悠恨不得立马卷包袱逃离王府,但恐他没有兑现杀死王麻子和保全山寨姐妹的承诺,便只能硬着头皮应酬。
这些时日,不时有女眷来走访,虽不能分辨逐个身份及名字,但占小悠心里清楚她们多是王府的亲友,听闻她曾遭遇山贼掳劫,纷纷表示关切。
然而侍女阿璇却说,“世子妃你要当心她们,外面都说您被山贼掳走名节不保,传得沸沸扬扬,她们多半是来看热闹罢了,未必安得好心”,这句占小悠倒是认同。然而阿璇的下一句她却不认同,“只有世子没有过来凑热闹,看您的笑话,依奴婢看,世子是真的爱惜您。”
自从入府,从未得见世子兰风凌一面,反而当日护送占小悠的兰戈平倒是探视过一回。占小悠暗想,这个阿璇不会是个恋爱脑吧?
兰风凌,这个传说中的世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他明明得知未婚妻曾遭遇险难,历经波折才抵达王府,却不曾过来探视,只能说明他对世子妃的态度——要么如阿璇所说,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要么就是完全不在乎世子妃这个人。何况他连迎亲一事都不愿亲力亲为,只怕指腹为婚实属强人所难,人家压根不情愿接受李灵暖这个未婚妻。
果然占小悠的猜测没有错,大婚那天拜堂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他,甚至不知他的模样。
阿璇宽慰她说,新郎忙于接待宾客,晚些回房很正常,让世子妃耐心等待。占小悠却没有抱任何希望,自行揭下盖头,早早躺下。
翌日醒来,枕边果然空空如也。
阿璇为世子妃感到悲哀,新婚便受到冷落,只怕以后得日子更难过。
占小悠却很高兴,世子妃的母亲殷王妃常年礼佛,不居住在王府,近半年在清萃山下的宅邸避暑修养,自己免去了日日请安之礼,加上世子从来不来占小悠这里,倒也乐得清静,更是天天睡到日上三更起,边等詹扶苏的消息边在府里蹭吃蹭喝,毕竟山寨的伙食可没有王府的精致。不过短短十日,占小悠便胖了五斤。
城中有最负盛名的茶楼开业,给全城的王公贵族寄送了邀请函,拟举办年度诗词大会,占小悠便偷偷溜了过去。那日贵人成双成对,礼部尚书和夫人落座在二层雅席,就连驸马和公主也落座贵宾席位,唯独平凉府世子及世子妃的雅座空空如也。占小悠不禁洋洋自得,屁颠屁颠跑过去一顿胡吃海喝。
见占小悠一个人厚着脸皮地坐了过去,阿璇尴尬地站在身边,唯恐世子知道了生气。毕竟身为内眷并没有得到他的通知,想来世子并不想让世子妃来陪他参加这场宴席。果然那场诗词大会散场时,也未见兰风凌来。
阿璇说世子一向清高,占小悠想他也许来了,看见占小悠感到晦气,掉头离去也未可知。
回平凉府的时候,占小悠执意不坐马车,要逛街走走。阿璇死活不同意,说世子妃身份尊贵,如果出了事她担当不起。争执中,占小悠突然一口鲜血喷在她的脸上,跌倒在地。胆小的她以为把王妃活活气吐血,竟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一个蒙面人不知从哪里杀出来,悄无声息地拖占小悠入深巷。
占小悠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已中剧毒,四肢绵软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手持锋利的刀子,划开手腕,汩汩黑血吧嗒吧嗒掉落在地。
“不想死在这里的话,就闭嘴”,面罩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