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欠你一百两银子。”
这是一场非零和博弈,占小悠决定试试。
对方果然点点头:“没错。”
“我被卖给窑子,最多换取一两碎银。”
“那是自然。”
“所以你放任我被卖入窑子,王麻子将所得全部还债于你,你也不过得到一两碎银。”
“可若不卖你,他欠我的债更是遥遥无期。”
“非也。我家宅子地契如今在王麻子手里,那可是当年我家小姐斥巨资打造的豪宅,仅仅院内的石林雕塑便称得上方圆百里独一无二,难道它还抵不了一百两银子?”
“自然绰绰有余……你的意思是?”
占小悠微微一笑:
“以宅抵债便可一笔勾销,何必惦记我这点苍蝇肉呢?詹公子要是不早点下手的话,怕是年三十盼圆月——没戏喽!”
詹公子应该知道,王麻子滥赌成瘾,除了他们詹家,也欠隔壁县上官家了不少巨债,眼下正是年关清债的要紧时刻,倘若上官家先下手为强夺了地契,那他就算打死王麻子,这条狗命也抵不上一百两。
“你倒是很聪明,这个人情就当是本公子的谢礼了!”
果然,詹公子朝身边的家仆点头示意了一下,不知将什么东西递到了老鸨手里,老婆娘便点头哈腰,耷拉着头关上了门。
王麻子正要嚷嚷,却被几个小厮摁在地上塞住嘴,口齿不清得像一头疯犬朝占小悠嘶声力竭地狂吠。
占小悠朝他做了一个鄙夷的手势,目送他被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拽走,八成是被拖回家搜地契了。
开心之余,她给詹公子比了一个大拇指,对他的雷厉风行表示认可。对方微微颔首行礼,便扬鞭策马而去。
占小悠这时才发现肩领处不知何时被撕扯开一个小口,血红的划痕若隐若现,然而她的心情却格外畅快:毕竟离自由又近了一步。
今夜的月亮格外冷清,像锋利的飞轮,坠入深海的夜空。偶有雀鸟掠过,溅出一声惨叫。
木人桩湿漉漉的,起初占小悠以为是手心的汗液导致,休憩片刻方知是凝露。
张宅地契被收走后,八成秦氏母子也流落街头。占小悠并不想和那家人一起沿街乞讨,懒得回去查勘究竟。入秋之后便是寒冬,须尽快找个新归宿。
占小悠牟足了劲儿一拳砸向木人桩,“砰”的一声,受惊的乌鸦腾空飞起。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启明星即将东升,你怎么还不回家睡觉?”
“不好意思吵醒了你,我现在……无处可去。”
占小悠低下了头。她注意到方曜披着一件长衫,胸口敞开,看样子已经睡醒一觉了。
方曜一愣,若有所思:
“难怪,看来我白天听到的传言是真的了。你若不嫌弃,不如在寒舍将就……”
占小悠激动得热泪盈眶,正要答谢,却听到一声怒吼:
“不可!孤男寡女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鬼鬼祟祟,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更何况她是个有夫之妇!”
屋里跌跌撞撞冲出来一个老妪,激动万分。
见方曜毕恭毕敬,不敢顶嘴。占小悠便猜出了几分,十有八九她是他的母亲。
许是见占小悠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妇人收敛了怒气,语气又缓和了些:
“闺女,不要怪大娘心狠,你们家那个痞子,谁也招惹不起。你快放过我家子曜吧,求你了!”
占小悠一脸无奈,惹不起还躲不起嘛,正要掉头离开,却见妇人激动得紧捂胸口,作佝偻状,似有疾病发作,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串神秘数字"5288,5288,5288……",口吐白沫倒地,双脚抽搐个不停。
方曜迅速将妇人抱回屋,恳切地对占小悠说,“占姑娘,烦请你帮忙照顾一下阿娘,我去请大夫。”
占小悠一把按住了他,冷静道,"等等,去拿一根针来。"
占小悠虽主修现代医学,但毕竟在药企呆了五年,参加了不少中医学培训,关于针灸也略懂一二,回到古代,实力妥妥碾压一群文盲也未可知。她信心十足地摸穴刺针,朝着妇人的尾骶骨尖端直上2寸,沿皮上刺入3寸,妇人很快便停止了抽搐,呼吸渐入平稳。
方曜一脸敬佩地看着占小悠,"想不到姑娘还懂医术。"
占小悠无奈地将针放回原处,耸耸肩,“5288什么意思?”
方曜连连摇头,“自从阿娘病后,一直默念这串数字,我也不知是何意。”
难道是“我要发发”?不能啊,她看上去也不像是穿越过来的啊。
占小悠回忆了一下癫痫的药方,迅速拿起纸笔,“雄黄半两,白矾半两,蝉衣半两,蜈蚣20条。共研细末,一日三次,开水送服”,写罢递给方曜,这可是三甲医院治未病数一数二的中药配方,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