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一顶毛线织的棕色帽子,身穿花色夹袄,身材瘦弱矮小的木琳,站在路边的自动取款机前,将手中的银行卡塞入机器中,按下密码,再按显示存款按键后,她读着狭窄的显示屏中出现的数字:
“你看,我没有骗你,卡中总共只有八千五百块。”
“我就不相信,卖房子的钱,这么快全部用完了?”站在她身边一名大腹便便的谢顶中年男人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伸手点了机器取款2000元。
“那间房子是祖屋平房,没有办法卖高价。小娟在国外上大学,学费和生活费都贵,两年不到就用光了,现在都是她自己边打工,边读书。。。”木琳尽量耐心地向男人解释,眼睛却盯着他取钱的数目。
为了将他从家中引出来,她答应和他到取款机上提钱。破点小财指望能早点打发他走,以免被安煜薇回来看到他。
男人提了4000元后,继续点2000元准备再取。
木琳手疾眼快点中止,快速地取出银行卡,塞入手腕拎的包中:“你不能全取了,我每月还要还债呢,我跟小薇也要生活。”
“你欠老子的钱不还,你也不让小娟回来救命,木琳,老子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惹毛老子,有你好果子吃。”男人伸手去抢她手中的包:“你把小娟的电话号码给我,我自己跟她说。必要时,我追到国外把她给揪回来。”
木琳本就体弱多病,哪里是强壮男人的对手。没争抢几回,包就落入男人手中,她下意识地仍抓住包的长拎带不松开,两人就此推搡扭打在一起。
木琳头上的帽子在推搡中掉落在地,她近乎光头的发型出现在众人眼前,一条淡粉色圆弧状的伤疤,狰狞地盘在头顶,令人触目惊心。
路边行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块看热闹,却无人上前拉架。
辅导课结束,乘爸爸出差,可以支配自己时间的萧沁妍,坚持坐在车上送安煜薇回家。
她的家住在偏远的郊区,开车来回需要将近两个小时。
同学对自己的好,安煜薇嘴上不说谢,暗地里下了决心尽快帮助萧沁妍提高学习效率,才对得起她的这份难得的友情。
汽车经过一家自动取款机时,路边有一群人聚集,司机驾驶汽车只得放缓速度。
安煜薇好奇地看向窗外,借着路灯的光线,她看到人群中一名头上没有头发,穿着花色夹袄,身材瘦弱的中年妇女,正和一名大腹便便的谢顶中年男人互相推搡。
“是我妈,停车,快报警。”她一眼认出妇人正是自己的母亲木琳,急声对萧沁妍说,一边解身上的安全带。
与男人抢夺包的木琳,眼前忽然一空,抢包的中年男人双手已被萧家的司机反剪到背后按倒在地。
司机半蹲着,一条腿曲膝压在中年男人身上,抵得他动弹不了。
能在萧瑾川家当司机的人,都是特种部队的军人,既是司机,也是保镖。萧沁妍一声吩咐:“救人”。司机已箭一般冲过来,将男人治服。
发生的一切快得让木琳来不及反应。她正目瞪口呆时,安煜薇一拐一拐地跑到她面前,紧张地问:“妈,你有没有受伤?他打到你头了吗?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头晕,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木琳的眼神从最初的怔愣中恢复过来,没有见到家人来相助的惊喜,反而神色多了几分慌乱:“我没事,孩子,你别担心。。。。你,你们怎么会在这?”
原本是为了避免让女儿与他见面,才来到这里提款,没想到事与愿违,反而撞上。
中年男人年轻时也曾是街头打架斗殴的老手,临老迟钝了,连对方的长相都没看到,一招就被人放倒钳制住,心里那个郁闷啊。
他抬高头颅挣扎着扭头冲司机叫喊:“放开老子,老子犯了哪条法,你凭什么打人?”
他的声音惊醒木琳,她低头看到中年男人的鼻子因为砸到地面,鼻尖破皮,鼻孔内流出的血顺着下巴流到地上,脸上血和土混杂着,肮脏不堪十分狼狈。
她于心不忍了,顾不得跟女儿说话,忙走上前向司机求情:“先生,感谢您刚才的见义勇为!您是好人,不跟他一般见识,他现在也受伤了,麻烦您把他放了吧,让他止止血。”
司机疑惑地看了木琳一眼,感觉这个女人太好心,对抢劫犯都能善心泛滥。他扭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萧沁妍,他只听她的命令。
“阿姨说放,就放了吧。”萧沁妍不清楚安母与中年男人之间倒底有什么瓜葛,先听从了她的话。
安煜薇将司机从男人手中拿回的包,交还给木琳:“妈,我们已报警了,一会儿警察就来。到时把他交给警察处理。”
听说报警,木琳紧锁眉头,担忧地说:“何必麻烦警察,都是家里人,自己的事,自己解决,真闹到警察局谁都不好看。天已晚了,我跟着你们坐车一起回去,这就走,不用管他了。”语气中满是催促之意。
都是家里人?木琳的话令安